燕伋和他的望鲁台

西安晚报 2019-09-08 02:39 大字

□千河

日前,老家宝鸡千阳的一位朋友在微信中“晒”出一组剧照,并说明由省上资助的新编秦腔历史剧《望鲁台》在县城首演,受到观众的追捧和赞誉。我是个秦腔迷,虽未睹《望鲁台》的风采,但我猜想该剧的主旨一定是宣扬尊师重教的。因为早在幼年,我就知道望鲁台,它被尊称为华夏尊师第一台。

尊师重教,是千百年来中华民族薪火传承、不断发扬光大的优良传统。尊师是重教的前提和基础,不尊师,重教就成无源之水、无米之炊、无基之塔。值得骄傲的是,我的故乡千阳县虽处渭北旱塬沟壑纵横的偏僻山区,却出了个先贤人杰,他姓燕,名伋,是名副其实的尊师楷模。千百年来,他至诚尊师、教书育人、筑台望鲁的佳话,为世人津津乐道。

离开故乡在外谋生已有五十多个春秋,每次回到千阳,尽管事务繁多,但我都要抽时间专门到县城西街的望鲁台拜望一番。面对燕伋塑像,面对望鲁台,静默数分钟,以表达对这位先哲圣贤的仰慕和崇敬之情。

燕伋(公元前541——公元前476年),字子思,出生于千阳县燕家山(今水沟镇水沟村),孔子弟子,七十二贤之一。燕伋一家三代同堂,是一个家道殷实、知书好礼的耕读传家之旺族。燕伋祖父名公胜,父亲名公滕。当时,孔子在山东曲阜办学授徒,声名远扬、世人共仰。燕伋的父亲早就想让儿子远去山东求学。但因儿子年幼,且路途遥远,未能成行。燕伋18岁娶妻壤氏,贤而知礼。19至20岁,不幸突然降临,父母相继去世。22岁那年,燕伋遵照父亲的遗愿,负笈千里,到山东曲阜拜师求学。跟随老师孔子及同学南宫敬叔、子路等人,周游列国,考察周社会的吏制和道德规范。用孔子的话说就是“问礼”。孔子领众多学生到周,一是问礼、学礼;二是传播儒家学说和齐鲁文化。燕伋在孔子门下读书、周游考察,历时五年,27岁燕伋回到故里千阳。在家乡,度过了8年的耕读时光。35岁时,燕伋又去了齐国,跟随老师孔子读书考察。在齐国,燕伋浏览了齐桓公庙,瞻仰了一朝霸主齐桓公的画像,亲受齐桓公雄才大略、英风豪气的熏染,开阔了眼界,扩大了胸襟,增长了见识与学问,较全面地接受了齐鲁文化的熏陶与洗礼。这次,他在鲁地住了5年,40岁时回到千阳。公元前484年,燕伋再次追随恩师孔子去了鲁地,住了四年时间。正欲返回故乡时,却逢尊师不幸去世,燕伋只能留下,与众同学为恩师办理丧事,并戴孝守灵三年。之后,燕伋辞鲁归里。此时他已近65岁。然而,回到千阳一年后,燕伋就因病去世。

燕伋一生曾三次赴鲁从师孔子。由于笃学求精,燕伋学成回归故里,在今千阳县裴家台设教馆18年。以赤诚之心,废寝忘食之辛劳,尽已所学,“传道、授业,解惑、答疑”“博求人才,广育士类。”燕伋积极传授孔子学说,深受世人爱戴。燕伋辞世后,历代朝廷对其大加封赠:唐开元二十七年(739年),玄宗封伋渔阳伯;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加封伋千源候;明追称“先贤燕子”。时至今日,山东曲阜的孔庙内一直供奉着燕伋牌位和石刻像,圣贤祠内还塑有燕伋像。

“厚德者流光,德薄者流卑。”燕伋之所以如此看重师恩,以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之毅力,掬土筑台,以登高望鲁、遥祝谢师,关键在于他道德品质的高尚。燕伋,为人谦虚诚厚,“闻志广而色不伐,思虑明达而辞不争。”求学期间,燕伋很受孔子赏识,深得其传。在设馆办学的18年间,燕伋有教无类,广收门徒,传播儒学,为秦陇、川、滇、宁、蒙、新等地培养了一大批人才,推动了当地的教育、经济和文化事业的发展。燕伋被古人赞誉为“开西秦设馆教学之先河”“吃螃蟹第一人”。在弘扬民族文化、传承儒家学说等方面,燕伋亦做出了巨大贡献。在设馆教学的18年间,因思师心切,每日,燕伋都到学堂后面的黄土塬上远望鲁国。为了能站得更高望得更远,燕伋用衣襟撩土垫足以望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塬上形成了一锥形土台,后世给它起了个美名——望鲁台,又称“燕伋望鲁台”。

今日人们看到的望鲁台,基本保持了原貌。台高11米,底径35米。经历朝历代的修葺、维护、再建,四周及广场占地8000多平方米。虽几经沧桑,但其保存完好,气势仍旧巍然宏大。望鲁台,不但是燕伋用心血和日撮土日积月累而成的真情台,更是燕伋以思师、感师、敬师之大德大美品性浇铸起的尊师台。其蕴含着深厚的文化积淀和历史内涵,是中华民族尊师重教优良传统的历史见证和真实写照。走近望鲁台,我们可以看到教塾门、启文坛、思师亭、六棱碑、尊师祠、民俗宫、燕居宇等景观,其不失为陶冶情操、润泽灵魂、激励后辈、育化学子的理想之地。

燕伋最为可贵的品德之一是其坚韧不拔的毅力。从燕伋的言行中,我们可以明白无误地领悟到:毅力来自于心灵深处的美好梦想和追求。哲学家罗素说:“伟大的事业根源于坚韧不拔的努力,以全副的精神去从事,不避艰苦。”欧阳修说:“泰山在前而不见,疾雷破柱而不惊。”这便是毅力的力量。的确,正是有了要去山东师从孔子求学的梦想和追求,燕伋才有了“志比精金,心如坚石”的毅力,因而他“心随朗月高,志与秋霜洁”,每日他用衣襟撩土、垫足登高以望鲁而谢师恩,最终赢得生前身后名。可见,毅力在一个人的生命和事业中起到了多么大的作用。

获得尊重的教师能照亮人心,而尊师重教的国度前途无量;毅力则能把宏伟的蓝图变为现实。因此,新编秦腔历史剧《望鲁台》的推出,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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