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绿皮车
■王晓霞
暑假回老家和俩儿子在小溪边戏水,头顶是一座火车大桥,听到火车疾驰的声音抬头一看:哇,绿皮火车!我激动地追着去拍照,大宝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好奇,我告诉他绿皮火车承载着我太多的记忆。
在陕甘交界处,有一个看似偏僻,实则人杰地灵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一直被称为山里,而宝鸡周边则被称为山外,在我小时候,连接山里和山外的唯一纽带就是每天一趟的绿皮火车。在没有班车,更无从谈起私家车,甚至连公路都没有修好的年代,绿皮火车是我们出行的唯一交通工具。小学在离家两三公里的地方,每天上下学的路上都会看到绿皮火车,那时坐火车是一种奢望,因为能步行的距离绝对不花钱坐车。初中在离家十公里的镇上,总共要经过三个小站,车费一块钱。但在当年一块钱可能是我们半周的菜钱,所以我们能省则省。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背一包馍和咸菜,三五个同学一路聊着走到学校去,但是碰到天阴下雨,大风大雪的天气,我们就只能坐火车。
在车站等车时还说说笑笑开心的不得了,可一上车我们便不由得紧张起来:当我们看到一个个身穿制服的列车员朝我们走来的时候,总会为如何能成功逃票省下一块钱而担心。中间还隔着一个毛家庄车站,所以如果查票是从前边车厢往后查,到了毛家庄车站我们会先下车,从已经查过票的车厢再上去;如果是从后往前查,我们只需改变方向即可。但是我们的伎俩很快被这些叔叔阿姨们识破,他们有时候会从两头把我们堵到中间,那就只能极不情愿地掏出一块钱去补票。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光荣地获得了“铁道游击队”的称号。
高中要到离家十几站路的另一个镇去上学,同样还得坐这趟绿皮车。距离更远逃票也就更难了,所以我们并不是每周都回家,而是两三周才回一次家。同学们之间互相捎东西,你帮我捎点吃的,我帮你捎点生活费,这周你回,下周我回,我们安排得相当合理,能这样合作的同学也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艰苦的求学生涯中磨炼的感情我们终生难忘。
最难忘的是有一年元旦放假,因为晚了一节课我们没有赶上绿皮火车,所以大胆地一起搭上了一辆货车。扒货车好像是男生的专利,可我们几个女生居然跟着他们一起上了一节拉煤车。刺骨的寒风挡不住我们回家的热情,火车疾驰的声音遮不住我们高亢的歌声。在离家两站路的地方,货车停下不走了,我们愉快地下车往回走,一个个脸上抹得黑乎乎的,互相看着、笑着、一路走着。这样弥足珍贵的记忆,成了我们一生友谊的基石。
后来通了班车,就很少坐绿皮火车了。偶尔坐一次我都幸福地领略着亲切的乡音,见证着家乡的变化。
讲完后,儿子似乎理解了我之前的激动。我把照片发给在外地工作的发小,他惊讶地问我:“现在还有这种车吗?”
是的,对于多年没有回家的他们来说,绿皮火车早已定格在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定格在那段艰难而又深刻的记忆中。正是这趟绿皮火车,把我们这个闭塞的小山村里的孩子们,一个个送到了祖国的天南海北。如果没有绿皮火车,也许我们很少能从山里看到山外,也许一直被大山遮挡着我们的想象力,一直生活在那个人杰地灵,但是偏僻落后的小山村。
满载记忆的绿皮车并未走远,只是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开进了时代的记忆里,开进了每个历经者的青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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