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头发飘起来 苗烈香
漫画/张永文
回到农村，新鲜事随眼可见，飘逸的长头发，披在肩上，看起来不比城里人差。农闲时，长发乌黑发亮地披在肩上，时兴的衣裤或裙子之类，穿在没有城市人那发胖且肚子上乘的身体上，显得既苗条又漂亮。农忙时，几个皮筋向上一扎，一撮挂在后背的长发，也显得蛮有风度。
从我记事起，就看见娘及村上的家庭主妇们，头发在后脑上挽了髻，后来，大多数人都变成了短发，姑娘们大多是梳着长辫子，再后来也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既干练又省事，忙了用梳子梳几下便好了。
近年来，城里人把长有一半尺的头发，梳理成披肩发，年轻人几乎清一色，三十多岁的人，也时髦依旧，长披肩发用各式各样的洗发精、洗发露、洗发香波，洗得闪光发亮，洗得飘洒自如，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除了上学的学生头发不披肩外，凡是上班、赋闲之类，几乎一个样子。据说是在这样幸福的年代里，何不潇洒走一回？如果不潇洒，岂不更亏？
在城里人的长发似织锦缎、似高山流水、似溜溜板等等华丽辞藻的渲染下，在各式各样洗发香波轰炸式的宣传中，长发的话题被明星们推波助澜地出现在电视荧屏上：飘柔、海飞丝去头屑、滑溜更滑溜，看得年老的人都想留一头长发了。可见，广告和现实的作用简直可以使人头晕眼花。
秀秀是在城里的理发店打了两年工的人，理发店为她的长发创造了难以估量的前景和机会，我在半年前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还不到一尺长，而且染成了城市人时髦的棕黄色，加上她时新的穿戴和打扮，回到村上，让人指指点点了好一阵子。凡是三五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话题总离不开黄头发，议论会杀人，可秀秀不信，她照样每个星期天回来，帮年迈的奶奶忙些地里的活，她对人们关于黄头发的说长道短毫不理会，她要迎着风浪向前走。
半年后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被洗发香波之类洗过的乌黑头发，已经完完全全像黑色的绸缎一样，披在肩上了，黄头发变成了黑头发，且光亮又滑溜地在肩上垂下来，她又成了年轻媳妇和姑娘们谈论的话题。这个问她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那个问她用什么办法，使她的头发又光又直？
秀秀很活泼，大方地出奇，她把自己爱发护发的绝技传授给大家，没几天工夫，就有四五个人学了她的样子，买来洗发香波，将头发用水冲了洗、洗了冲，发质马上滑溜起来，就像秀秀一样漂亮了。再后来，披肩发在村子里成了气候，原先议论秀秀头发的人，也不再议论后面的人了。村子里的人反而对披肩发有了新的认识：“娃娃家，头发长得好，怎么梳都好看！”如今的社会好，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女人一出嫁就把头发挽起来，像个老太婆。毕竟是女孩子，头发是人的美，是人的脸面。有些话说得很直，让人听了心里很舒坦，有的话让人听了，不知是赞美还是反对。总之，关于披肩发，我认为它就是优雅，就是女人的漂亮，是女人辛勤耕耘的果实。
我愿意看她们的长发，更愿意看她们劳动时，用皮筋扎成一撮，扔在脑后的干练劲；还愿意看她们闲暇时，一头秀发披在肩上，在行走或有风的时候，头发飘起来，飘得醉人，飘得沉沉甸甸。
（作者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宝鸡日报》资深记者，主任编辑，曾出版专著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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