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碗削筋面
我生于上世纪70年代、在改革开放之初,因为联产承包,关中西府农村解决了温饱问题,幸而有幸,我赶上时机,早早就咥上了削筋面。
早上先下地耕作,九、十点回家吃饭,小米稀饭加黑白相间的馍馍,就着地里刚刚拔出的酸辣红萝卜丝,还带着泥土的清香,感觉真是过上了人间的幸福生活。吃完饭,婆(奶的意思)在灶房收拾完毕,去地里干活,顺便拔些青菜或菠菜,大约十二点回来,用水、面粉和少量盐手工和好面,然后担水、摘菜,等着擀面。记得婆是三寸金莲,一家上十口人,需要擀一大案板面。老梨木大案板长2米,宽1.2米,离地高80厘米,实木擀面杖有1米多长,婆踮着小脚,先在瓦盆里用鳖盖小心翼翼地搲好面,双手反复搓揉,揉好面,然后拿出面团铺开,中间夹的是高粱灰面,两边裹着的是麦面,婆是六、七十岁的人了,挥动着擀面杖,翻滚着一大片面,来去自由,技术娴熟,黑色粗布连襟来回摆动,头发高束,衣袂飘飘,好似舞蹈演员,不用健身,也一直保持着修长的身材。面要硬软合适,一般偏硬一些,擀的厚实一点,有一小拇指厚,然后切成粗一些均匀的面条,长度在一扎,有时候宽一点,扯面那样,一般和筷子粗细差不多。擀面、切面的同时,已经用柴火烧着大黑锅的水,面切完,水要滚开,以保证撒上玉米面扑的削筋面没有粘连,连滚三开,出水利落,这才“倭也”。庄稼人实在,没有菜,一老碗干面,放上油泼辣子、盐和自家酿制的陈醋就行,筋而不硬,滑而不嫩,油而不腻,辣香爽口,咸酸适口,咥的胡里拉海,痛快极了!有时候,燣些臊子,主要是素臊子,是一些常见的土豆、豆腐、胡萝卜,用菜籽油炒在一起,加少量水,不油不干不硬,和削筋面配在一起,更是软硬有度,色泽鲜美。自己调好,还没有动口,涎水不自觉流下来了!有的人笑着,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心里暗骂着:青天白日,饿死鬼掏肠子了。
削筋面,相传源自春秋,主要流行于西府凤翔一带,我家蟠龙塬隔着千河和凤翔陈村、长青相望。在西府农村,经常可以见到圪蹴在门墩上的吃面者,衣衫随意,蒙头大吃,吃的满嘴辣子油,吐着大蒜味,打着饱嗝,连喊着:咥美了咥美了,这碗面嘹咋咧!这种受活,这种舒服,只有咥了面的人知道。三秦男人就这样——咥硬面,说硬话,干硬事。
三秦大地,黄土高坡上的陕西女儿们,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聪明和贤惠,每天想着法了,变化着不同的面味,让男人们享受着“面食”的诱惑,满足着他们咥面的喜好。尽管面这种原材料很单一,但是她们不乏创造,包饺子、手擀各种面、包包子,做面糊糊、疙瘩汤(也叫“老鸹颡”(sa二声)”)……让单调的生活充满生气,千百年来,让生命在原始的图腾和血汗的劳作中,不断繁衍和传承。
陕西有句话讲:“一天不吃面,走路颤三颤。”每个陕西楞娃都是从咥面开始,开始了自己人生的启程。“来一碗削筋面”,听到这句方言,我就感觉回到了家乡,沟沟壑壑,处处留着温馨可口的面味和慈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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