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花馍 □唐志强

西安日报 2019-09-02 05:25 大字

西府位于关中平原西部,四季分明,土地肥沃,盛产冬小麦,因其生长周期长,粒大饱满,麦质优良。几千年来,这片土地上聪明的祖先在生活实践中,以面为原料,做出了各种花样各异、清香爽口、赏心悦目的食品和艺术品,并代代相传,长盛不衰,其中,花馍是颇具文化内涵的一种传统民俗艺术品,时至今日,它仍以其独有的艺术魅力,出现在重大节日、婚丧嫁娶、生日祝寿等各种场合上。

西府花馍俗称“面花”,其制作颇为讲究,有一套严格的工艺。揉面是花馍制作中的重头活,“好馍三分揉”。那面团在巧妇们的手中,越揉越白,越揉越筋,越揉越光,直揉到软硬适度,因为面软了怕变形,面硬了怕裂口。捏花馍没有教材,也没有什么图样,全凭一代代艺人口传心授,模样全装在脑子里。经过一番搓、捻、擀、剪、切、捏、揪、压、挑、卷等手法,花草鱼虫、飞禽走兽便从她们手底下活脱脱地“变”了出来。

捏好了形状,下一步便是“饧馍”,也就是让馍发发虚。把捏制好的面塑品放在炕头的笼圈中,用棉褥捂住,保持一定的温度,待发虚适度后,上锅蒸制。出了笼要趁热上食品色,这样才不易褪色。这可是个细致活,得让经验丰富的人来做,一旦上不好色就会前功尽弃。待上好色晾干,需要组装的还要用竹签把辅助的部分与衬托的花瓣等进行组合。这样,经过巧妇们的点染描画,组合搭配,刚才还是白描的面制品已经花红叶绿,凤翔鱼游,龙腾虎跃,蛇盘狮吼,真真是五颜六色,造型各异,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花馍的制作原料以上等白面为主,另有豆子、红枣、竹签等辅料。种类主要有四大类,即花馍类、花糕类、吉祥物类和盘顶类。其中花馍种类繁多,形状有圆形、桃形、鱼形等,出笼后插上各种面花,因其形状较小,便于携带,用途也最广泛。花糕是面塑中的“大哥大”,由底座、夹层、上盖组成圆形的花馍,出笼后配上面花,底糕朴拙大方,面花异彩纷呈。

西府面花按功用分为满月面花、寿果面花、祭献面花及面灯、面人等。满月面花,为小孩满月时其舅、姑、姨所送礼品,造型为牛、羊、虎等十二生肖。寿果面花,主要为寿桃、佛手、石榴等。祭献面花品种较多,有“二龙戏珠”“百鸟朝凤”“天女散花”及仙桃、金瓜、菊花、莲花等。面人主要以孙悟空、猪八戒背媳妇、哪吒闹海、济公和尚、穆桂英挂帅等神话、历史人物及故事为原型,捏出各种人物造型,并涂以颜色,形象生动,惟妙惟肖。

以西府凤翔花馍最为出名,凤翔花馍主要用于祭祀,祭天地、敬鬼神,给老人做寿,一般不作为长辈给晚辈的礼品。如“枣山”除用于祭祀神灵,还寓意“早生贵子”;又如用于清明节的“飞燕”花馍,既是扫坟祭礼用品,也表示春燕飞来,阳光明媚。礼馍,则是为诞生、婚嫁、寿筵、丧葬等人生仪礼而制作的馈赠物品。

在扶风,每当婴儿满月时,姥姥家都要蒸一种又圆又大、中间空心的花馍,俗称“囫囵”,妇女们把它用红包袱裹起来,一手提着囫囵礼馍,一手拉着小孩,来往于乡间小路,互赠于亲戚之间,传递着浓厚的乡里乡情。

囫囵,也称“套项馍”,意为囫囫囵囵套住。它呈圆圈形,直径一尺五寸左右,上面满是面捏的花,有的还染上各种鲜艳的颜色,精巧稚朴,形象生动。农家妇女都会捏自己喜爱的花样,风格各不相同,但大致有三种:龙、虎和各种花朵枝叶。龙和虎分别寓意“龙凤呈祥”和“猛虎驱邪”,祝愿婴儿健康成长,成龙成凤。花朵枝叶中又以牡丹花、百叶花、宝相花居多,并各有寓意。牡丹是“花中之王”,民间以它为富贵和荣誉的象征,装饰礼馍时把它和芙蓉结合在一起,意为“荣华富贵”;把它和海棠结合在一起,有“光耀门庭”之意;把它和桃结合在一起,有“富贵长寿”之意。

花馍是劳动人民创造的一种艺术品,它贴近生活,在长期发展变化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魅力,其制作技艺发展成为一门根深叶茂的传统艺术,堪称中华食文化百花园中一朵璀璨的奇葩。

如今,西府花馍如一棵逢春的古树正焕发出勃勃的生机,走向了市场,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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