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品凤翔豆花泡 ◎赵玲萍

古雍城凤翔历史悠久，文化绵长，有许多美食闻名遐迩，豆花泡就是其一。据说大文豪苏轼品尝了凤翔豆花泡赞不绝口：“东湖柳，姑娘手，金玉琼浆难舍口，妙景，巧人，佳味，实乃三绝也!”

十六岁上凤师，我第一次走出大山。第一次吃凤翔豆花泡，非但没有吃出香味儿来，反让我对这传说中的美味产生了强烈的抵触。

一个夏天的早晨，我在麟游县城坐第一趟发往宝鸡的班车到凤翔。因为感冒食欲不振，没吃早饭。到校后我和同学在校门外不远的小店吃了豆花泡。麟游到凤翔的道路蜿蜒盘桓，十八岭名不虚传。班车一路颠簸，我感冒严重身体虚弱，加之晕车，一碗饭没吃几口就觉肠胃里翻江倒海，难受不已，豆花泡剩了大半碗。回到学校一整天都吃不下饭。从此认定自己和豆花泡无缘，以至师范三年从未触碰。

多年后，我嫁到凤翔。大街小巷习见卖豆花泡的店面，看着生意也不错，但我从未光顾过。后来家人都分析，当年我是因为感冒又晕车，肠胃不适，胃口不好；当时的难受，并不是豆花泡引起的，鼓励我试着吃一回。一想起豆浆上漂浮的红辣子，我感觉自己的胃似乎瞬间又不舒服了。

一次赶早班车，在县城东关附近看到卖豆花泡的摊子。晨曦初露，昏黄的路灯下，只见大锅铺排，粗瓷大碗，露天席地。男女老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争先恐后之意。有凳子的坐着，没凳子的站着、蹲着。热气腾腾的画面，在清晨的光晕里别有意味。再看，做豆花泡的人不无神气，向人们展示着娴熟的技艺。看他一把大笊篱在滚煎的豆浆中捞锅盔，胳膊轻扬舒展，好不潇洒。放配菜、调料的手腕一起一落，就像原始的舞蹈。这欢快热火的场面，让人群里洋溢着莫名的喜乐，让我生出一种美好而激动的向往。这就是真正的人间烟火色啊。本打算用包里的面包牛奶当早餐，看着时间还充裕，我竟然自主上前要了一小碗豆花泡。咸菜、葱花点缀之下，白嫩的豆花，红艳艳的辣子，金黄的锅盔片儿，色味俱佳，唇齿留香。是豆花泡变了，还是我口味变了？没想到被我冷落了多年的豆花泡，不但吃出了饱暖，竟还有几许温馨甜美。

某次，在外吃早饭，爱人照例给他要了豆花泡，给我要了小笼包，我说我也要吃豆花泡。后来得知，凤翔豆花泡还跟教育有渊源呢。凤翔自古崇文重教，平价又热乎的营养早餐豆花泡才应运而生，为一茬茬初中生解决了早餐问题。

前一阵回家，开饭馆的堂嫂说想在麟游开一家豆花泡馆，打算天气暖和了来凤翔拜师学艺呢。我特意在一家店里向老板询问了豆花泡的制作工艺。正所谓慢工出细活，做豆花泡工序繁多，程序严格，可不简单！精选上好的黄豆淘洗浸泡，磨成豆浆，上锅烧开，再用石膏点豆花。豆花软硬要不老不嫩，吃着才清爽滑溜，锅盔灿黄香酥有韧劲自不必说。老板还告诉我，豆花泡还得辣子好，香辣味浓，色彩艳丽，能为豆花泡增色不少。

在凤翔生活多年，我也逐渐感受到了凤翔人对豆花泡的情味儿。凤翔民间饮食文化的结晶——豆花泡，给一茬茬青葱学子供应早餐，蕴含着青春年少的美好记忆。

就此而言，豆花泡在很多凤翔人的记忆里有“芳华”的味道，乡情、乡愁的味道。崇尚素食的今天，凤翔豆花泡更是美名远播，成为古雍城的一张美食名片。

豆花泡营养丰富，绵甜隽永。锅盔、豆花、豆浆，软与硬，甘与甜，在一个锅里水乳交融，热热火火，富有色香味，含着人情味儿，细细品之，蕴藏很多文化原色呢。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美味的凤翔豆花泡，你也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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