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红西凤 ■李喜林
家乡的红西凤酒至今散发着家乡的味道。我的祖辈的祖辈曾与红西凤结缘，我在娘胎里就已经被红西凤的酒香迷醉了，我生命中最早进入的味道就是酒香，然后才是奶香。
水和火是不相容的，但红西凤酒将水和火有机的联系在一起，它的形态是液体，像水一样晶莹透明，它安静的在酒海子里，分装在酒瓶里，但它在另一种形态上，也就是在精神层面上与天地万物，尤其是与人的生活情感产生着联系。多年前，我的一个伙伴去外地打拼，当事业处在低迷期，他给我写信，信上写道：红西凤酒是我真诚的朋友，烟是我真实的伴侣，多少年后，他的事业取得成功，同样写信是这样的话。我问他你只说红西凤和烟，那我呢，我的伙伴说你就是一个走动的红西凤酒坛子。我对他说，其实这话你早在当年追邻村的女孩子时就已经多次说过了。这位伙伴当年在我们镇上的春风会上，遇到了一位美丽女孩，之后便茶饭不思，只喝红西凤抽烟解闷，最后还是借着酒胆向女孩表白爱意。他平时有些口吃，激动的时候话憋在嗓子眼里一下子出不来，但奇怪的是喝上酒以后说话就不口吃了，妙语连珠。那一年春风会期间，他将这个女孩约到镇子北河畔，也就是家乡的雍水河畔表达心迹，当然他一个人约一个女孩有难度，这中间我起了作用，这位女孩有一个闺蜜恰好是我的一个亲戚，我通过亲戚找到这个女孩子，对她说，你太厉害了，让我的朋友茶饭不思，夜不能眠。女孩吃了一惊。我又说，你这一身红衣服颜色真亮眼，真好看。我当时在心里说，怪不得我这个伙伴为你痴迷，你看你穿的红衣服跟红西凤标签上的中国红颜色一模一样。红衣服将女孩的脸庞映照得红彤彤，喜气而又热烈。当天夜里，我的伙伴喝上红西凤，在雍水河畔向女孩求婚。具体的细节我不得而知，我掂着他喝了近一半的酒瓶，一边看秦腔《李彦贵卖水》一边等了好长时间。后来我的伙伴在戏场找到我，一拳砸向我，哥们，这事成了，多亏咱祖先发明的红西凤酒给我壮胆，让我说话不结巴，倒豆子一样将心里话说出来。伙伴贴近我对我悄悄说，你猜人家说了啥，我说这是你俩悄悄话，我不用猜。伙伴说，人家说你到底是喜欢红西凤酒还是我。
我没有见过爷爷，爹说爷爷年轻时在凤翔柳林镇的烧锅房当了多年伙计，爹说他也在烧锅房当过多年伙计，都练就一副喝红西凤酒的海量。我从记事起，就看见爹娘经常在夜晚临睡前，娘先在脸盆里舀来半盆水，爹娘先后洗过手，再给我洗过手，然后爹用钥匙打开锁着的柜子，然后取出长脖子红西凤酒瓶，用牙咬开瓶盖，先是在瓶盖里倒上一些酒，打开屋门，去外面，进屋时将瓶盖在嘴里咂得吧吧响，我问娘，爹到院里喝酒去了吗，娘说，你爹是在外边敬酒去了，我问敬谁，娘说你不懂，长大就懂了。爹重新回屋子，上了炕，靠在炕墙的那半袋粮食口袋上，从窗台取过酒在瓶盖子里面小心翼翼倒酒，然后将捏着瓶盖的拇指和食指探进张大的嘴里面，酒进喉咙的一瞬间，爹的眼睛一闭，嘴吧咂着，啊啊叫几声，浑身抖几抖。待眼睛睁开，一下子明光净亮，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同样的我在闻到酒香味后身体有了反应，有微醉的感觉。接下来爹又将酒瓶子和瓶盖递给娘，娘靠在墙台上，将瓶盖子放在右掌心里，拇指轻轻压住盖沿一角，小心地倒上酒，娘不像爹那样将瓶盖探进嘴里，而是用樱桃小口一抿一抿，瞬间娘的脸上泛起红晕。我说娘你一喝酒真好看。娘脸转向爹问，好看吗，爹哈哈一笑不回答。但我从爹兴奋的表情上已经看到了回答。
我对爹的敬酒充满好奇，稍大一些，我就尾随爹看爹敬酒，月光下，爹在前院里先捏着盛满酒的瓶盖立一会儿，仰着脸看一会天上的月亮星星，然后轻轻将酒洒在干净的地上。我随后问爹，你给谁敬酒哩，爹说给天给地。我接着问，给天上的谁敬酒，给地上的谁也敬酒。爹说给祖先敬酒哩，也就是你爷爷，你爷爷的爷爷和奶奶。我说他们知道吗，我咋看不见唦。爹说他们肉体埋在土里面，灵魂在天上哩。那一夜爹娘喝了酒，我哭闹着要喝酒，然后爹娘拗不过我，让我喝了一丁点，头立马飘飘然，然后我产生了想象，似乎在天上看到了祖先。
我开始了喝红西凤酒的历史，我发现红西凤的确与天地万物有联系，每当我跟爹给生产队饲养室割苜蓿，苜蓿地陡然阒无声息，爹停下镰刀的时候，那一定是凤翔西的柳林西凤酒厂开锅了，登时天空大地静下来，云朵静下来，蓝天明净虚幻，飞行的鸟飞着飞着，姿态就变样了，失去了方向感，在天空舞蹈着舞蹈着，然后就轻轻落下来，睡在树上，我看见猫在这个时候就咪咪叫着，红红的小舌头不停舔嘴，狗腾空先用爪子刨挖，然后兜着圈在找，渐渐变成转圈咬自已的尾巴(后来我常常想，凤翔的猫跟狗如果跳舞，也许比其它地方的狗猫更优雅更热烈奔放。酒香越来越醇香，看不见的风将酒香送过来，一浪高过一浪，我的家乡在凤翔的东南乡，距凤翔西的酒镇几十里，每当闻见红西凤酒的味道时，心跟着飘起来。爹给我说，崽娃子将来一定是个酒鬼。
爹说的没错，我以后疯狂地爱上了红西凤，先是喝上酒想飞翔，从大土场跳下来，从树上跳下去(可以算是醉飞)，喝过酒骑着自行车体验飞翔的感觉(也算是醉骑)。这样，酒的感觉就不知不觉进入我的作品中。我的主要作品《映山红》、《火晶柿子》、《飞翔的火鸟》都与中国红·红西凤的色彩不无关系，红色的基调本身有着热烈奔放，而红西凤酒的神韵本身是飞舞的飞翔的。小说的本质意义在飞翔，生活的神性状态也是飞翔。可以说，家乡的中国红·红西凤不仅让我的生活充满神韵，也形成了我对小说是飞翔的这一个重要观点。
但这仅仅是从红西凤酒乡地理而言。中国红·红西凤是有至高的情感地理和精神地理的，它的情感地理是大善大美大爱，它的精神地理是文化自信，大象无形。它就像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香飘神州。
新闻推荐
希望工程“比翼行动”教育信息化公益项目启动 周至等地师生将首批获益
本报讯（记者拓玲）12日，陕西希望工程升级公益项目——“比翼行动”教育信息化公益项目在陕西凤翔县正式启动。中国青少年...
凤翔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凤翔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