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士英 督师戚继光抗倭
阁老坟前,新塑了韩士英戎装像。
新建的韩氏宗祠。
□黄勇 文/图
在南充龙凤山葱郁的树荫下,一身戎装的韩士英塑像傲然挺立。山下,韩氏家族祖祖辈辈聚居的楼房湾,是他生于斯逝于斯的地方。
南充市嘉陵区世阳镇有两万多人,韩姓占了40%,是该镇第二大姓。马兰沟村、河上沟村一带聚居着诸多韩姓人,他们是明朝嘉靖年间南京兵部尚书、曾督师名将戚继光抗倭的正二品高官韩士英的后人。
历史上,韩士英以清廉正直、不趋炎附势著称。然而,他却因意外涉入党争而被罢官,使得《明史》无传。其他史料阙如,其名气长期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如同龙凤山阁老坟上长满青苔的条石,难以被人关注。
壹 拒绝与宁王结交,重修岳阳楼
据韩氏家谱记载,韩士英的先祖是南宋宋理宗时的大将韩世富,凤州河池县(今陕西凤县)人,“以行军抚蜀”,定居在顺庆府相如县琴台村(今南充市高坪区江陵镇韩家沟村石子溪)。
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韩世富第八世孙韩士英出世。韩士英几岁时,因为家族人口繁衍昌盛,他的祖父和父亲移居到了马家沟(今南充市嘉陵区世阳镇马兰沟村)。
韩士英,字廷延,号石溪,自幼天资聪颖,博览群书。正德五年(1510年),韩士英考中举人,与他一同考中的还有素以“神童”著称的新都人杨慎。正当韩士英准备参加第二年的会试时,父亲病逝了。韩士英只得放下学业,为父丁忧。
正德九年(1514年),韩士英进京赶考,在殿试中排名二甲第25名。当时韩士英才28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按科举制度,殿试二、三甲者可以考选翰林院的庶吉士,但韩士英没有选择进入翰林院,被授任为南京户部主事。
明朝官员3年一考核,韩士英在正德十三年(1518年)升任南京户部郎中,榷税江西。当时宁王朱宸濠正为叛乱做准备,四处结交官员,正六品的韩士英也在其中。但韩士英“持正不与通”,显示出清正忠贞的气节。
嘉靖元年(1522年),韩士英升任正四品的岳州府知府。岳州府岳阳楼天下闻名,但年久失修。第二年,韩士英“慨栋楹桡折就敝”,“鸠材庀工,拆而新之”,重修岳阳楼。同时,“旁采诸集,各以体裁汇次成帙;近诗则汰其重复,附以新作”,编刻成《岳阳楼诗集》。又重修湘妃祠、扩建岳州府署、修缮察院,获得“温雅有度,政尚明恕,重创郡堂,修葺诸废坠,咸不扰于民”的政声。
嘉靖七年(1528年),韩士英转任贵州按察副使,参与平定芒部之乱。第二年八月,韩士英来到“黔中州县重要之区”毕节城,负责毕节兵备道事务。毕节城地势较高,战乱时一旦被围城,只能依赖城中井水,很容易缺水。韩士英在毕节城通津门外修建月城,内凿方池,引河水入城以供军民所用。
因平定芒部有功,韩士英迁任贵州左参政,又任贵州按察使、带管提学按察使,成功争取到贵州单独开科取士,聘请好友杨慎为乡试主考官;还赞助王阳明的弟子在贵阳创建阳明书院。
此后,韩士英又迁任湖广右布政使、云南左布政使。嘉靖十八年(1539年),被任命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
在地方为官时期,韩士英在文治、武功方面均有政绩,累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贰 出任南京兵部尚书,督师抗倭
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韩士英回京任工部右侍郎。然而,他的京官生涯刚起步,就因母亲去世丁忧而中断。服丧期满,京师无缺可补,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四月,韩士英改任南京户部右侍郎。
第二年九月,韩士英回京出任工部右侍郎。一年后,改任户部右侍郎。刚过两个月,韩士英升任户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府。8个月后的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七月,韩士英擢为南京户部尚书。一年多后,即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三月,韩士英改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实际上主持南京的军事防务系统。
短短几年,韩士英职务多次发生变动,仕途上升趋势明显。而出任南京兵部尚书一职,是有着深厚背景的。
《嘉陵文史资料》记载,韩士英在南京任职期间,正值日本倭寇侵犯沿海地区,嘉靖帝召见韩士英说:“卿可督师驱逐,以宁边圉。”
于是,韩士英督师名将戚继光,转战沿海,九战九捷:台州花街之战斩倭首308颗,白水洋战斗全歼倭寇2000多人,长沙之战消灭倭寇3000多人,横屿岛渡海之战消灭倭寇1000多人。
韩士英奏捷回师时,嘉靖帝御赐莽袍玉带和“宫保尚书”匾额,命悬挂在韩士英老家的韩氏宗祠里,以彰功德。
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五月,户部尚书孙应奎被罢职,由韩士英接任。但是,韩士英还没到北京,就被南京言官张承宪、金豪等人弹劾,说他“历任户部兵部皆庸鄙闲葺,利权委之吏胥,军务听于守备,不宜役理剔曹”。嘉靖帝罢免了韩士英的户部尚书职务,“令冠带闲住”。
事实上,韩士英是被卷进了当时的党争,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韩士英为母亲服丧期满后,一直仕途顺畅,是因为有大臣万镗举荐,而万镗是权臣严嵩的忠实追随者。反对严嵩的言官,发起了弹劾严嵩的风潮。韩士英升职太快,反严嵩的言官把他视作严嵩一派培植势力的体现,所以对他进行弹劾,以压制严嵩的势力。
韩士英本就不是趋炎附势的人,罢官对年近七旬的他来说,也许是远离党争、留得清誉的最好方式。
叁 去世后,48副棺材同时出殡
韩士英回到家乡后,在马家沟故居举办了七十寿宴,当地名士、亲友和他的门生们都来祝贺。
他的门生、“嘉靖八才子”之一的任瀚为他写了《韩石溪七十寿序》,说他虽然70岁了,但“气力强健,寒暑颜色不老,目炅炅相射,发须强半黑,齿牙坚密若编贝,步上下山谷,轻捷过丁壮人”。杨慎也送来一幅《跋韩石溪所藏九都图》,为他祝寿。
闲居老家后,韩士英经常与从官场退下的礼部尚书陈以勤、吏部主事任瀚以及刘豫章等人一起,在顺庆府大东街口的茶楼聚会品茶,在魁星楼行酒吟诗。他们聚会品茶的地方,后来被称为四贵坊。
隆庆六年(1572年),韩士英在老家去世,享年86岁。
据说,韩士英去世后,为防止坟墓被盗,在为他出丧时,家人准备了48副棺材同时朝四面八方出殡,使得韩士英究竟葬于何地,一度成谜。经韩士英的后人考证,韩士英葬在世阳镇马兰沟村龙凤山的阁老坟群中。2015年,世阳镇对埋有韩士英及母亲何氏的阁老坟进行了维修。
2018年9月,在马兰沟村原来韩氏祠的基址上,由韩氏家族集资新建的韩氏宗祠气势恢宏地矗立在世人眼前。
出韩氏宗祠,沿着山路走到半山腰,就是著名的阁老坟。此前为韩士英塑的半身像,现在已被一座泛着金铜色的全身戎装塑像所替代。现存遗迹,有韩士英故里碑牌,陈以勤写的韩士英传记石碑,任瀚赠韩士英的诗石碑,石人、石马、青狮、白象、石龟、石鳖、阁老坟、牌坊林等。
韩士英回到故里后,写了一首诗,被刻在阁老坟前的石碑上,读来耐人寻味:“援萝直上小方石,乾坤池水流高滴。环观烽烟叠千万,坐对仙岭仅咫尺。春风此时能醒酒,客子何人解吹笛。夕阳古道联镳归,明日西山已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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