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弟弟,你何时再开口喊声“哥哥姐姐” 本报记者 李琴琴 文/图
什么是亲情?亲情就是一句关切的问候,一个牵挂的电话,但对赵启霞来说,亲情就是亲人们28年不离不弃的守护。28年前的一天,风华正茂的会宁籍军官赵启霞,因为一场意外成了植物人,此后亲人们就成了他的依靠。多少个日日夜夜,对每个人的人生而言,或许都是丰富多彩的,但对赵启霞一家来说,每一天都是同样的,但就在这周而复始中,希望永远都在。
张明石夫妇正在看赵启霞的指甲长短。
张明石正在给赵启霞在翻身。
家人爱心接力照顾植物人弟弟
近日,记者来到白银市康复医院,见到了正在这里住院的赵启霞。一进病房门,就看到姐姐赵启梅正在收拾东西,姐夫张明石给赵启霞盖家里拿来的被子。“天气凉了,总害怕他感冒,感冒了又不会说,看着特别难受”。
记者发现,这里虽然是病房,但房间里却闻不到医院的浓重消毒水味,白色的床铺没有一丝污物,他们将这间冷冰冰的病房打扫得像家一样干净整洁。
赵启梅告诉记者,28年前,刚刚30岁的赵启霞是部队的一名正营级干部,年轻有为,家庭美满幸福。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他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了方向。高位截瘫、小脑萎缩、记忆力减退……一切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毫无征兆。赵启霞虽然先后在哈尔滨、北京、兰州等地接受了治疗,但效果却不好,他一直不见清醒。不久后,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赵启霞。
看着在医院不能动的弟弟,哥哥赵启芳决定将自己的工作辞了,带弟弟回家照顾,而这一照顾就是15年。“当时在医院,哥哥赵启芳就说过必须有个人专门照顾弟弟,不然弟弟太可怜了。”
后来,赵启霞的病情出现恶化,哥哥赵启芳也已经70岁高龄了,每天翻身、喂饭、按摩让赵启芳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将弟弟送到医院。刚开始,是侄子们照顾着,但赵启芳总觉得他们照顾得不好,觉得赵启梅夫妇是照顾赵启霞最合适的人选,便和他们夫妇商谈。看着病床上的弟弟,最终,赵启梅夫妇决定在医院照顾赵启霞。
“刚开始照顾的时候,是我一个人,确实有点不太适应。因为在医院一个人都不认识,赵启霞又不会说话,只能我说他听。有时候想出去转转,也不行,他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人。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感觉离不开他了。有时候家中有点事,也是快去快回,总怕我走了他吃不好,喝不好。就是老伴照顾,也不太放心,怕委屈了他。”赵启霞的姐夫张明石说道。
赵启梅告诉记者,她今年已经63岁了,老伴张明石和她同龄,为了照顾弟弟,他们已经在这个病房里住了4年,病房里只有一张空床,能睡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只能打地铺。平时,他们只能在医院附近转一会,散散心,因为隔一阵就得给赵启霞翻一次身,所以不敢走远。而他们远在箬笠老家的房子因年久失修近乎倒塌,田地也已经荒芜。
悉心照顾创造生命奇迹
记者采访的时候,正赶上赵启霞要吃饭。赵启梅将饭盒里的饭拿出来,张明石已经把筷子和小勺准备好了,只见他熟练地用筷子压住舌头,然后把饭用汤匙喂到赵启霞嘴里。张明石说:“他不知道饥饱,就是几天不喂也不知道,所以就得我们操心着,一到点就得赶紧喂饭。”
张明石说,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给小舅子翻身、按摩、喂饭、接尿……小舅子每顿饭都要喂2个小时才能吃完。按摩、翻身也要每2个小时进行一次,就连晚上睡觉也要2个小时就起夜。“我根本不需要闹钟,4年来已经养成了2个小时一醒的习惯,到时间自然醒。这几天天凉,还可以3个小时翻一次身,天气热的时候必须得2个小时就给他翻身,不然身体很容易长褥疮”。
张明石边按摩着赵启霞的胳膊,边对记者说。“他吃饭很慢,喂一口,半天才能咽下去。”因为赵启霞没有饥饱,你喂他就吃,他们也不敢喂太多,只好慢慢地、一点点地喂。喂一会,就给他按摩按摩,再接着喂饭,等到把他喂饱,然后就又要给他翻身了。
以前赵启霞想大便的时候,自己还会知道用点劲,现在由于经常打针的缘故,他自己一点劲也不使了,每天上午张明石都要戴着一次性手套用手指给赵启霞将大便一点点抠出来。“这几年来,我们零点前从来都没有睡过觉,差不多都得等到半夜。也是多亏了老伴,不然我弟弟就要遭罪了。”说到这,赵启梅老人眼圈红了。
张明石说,赵启霞的病情也并非从一开始就这么稳定,最初诊断他的生命期限很短,但因为家人不放弃治疗。在他们夫妻的照料下,赵启霞的生命一直在延续,虽然中间也曾多次被医院宣布死亡,但又多次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我们在一天就照顾他一天
张明石听医生介绍说,植物人有14%的机会能苏醒,有的人是突然清醒,有的人是逐渐苏醒。现在他们一直都在努力,想让赵启霞成为那14%中的一员。“现在我一分钟都舍不得离开他,每天我最乐意干的事就是和他说话,他很会看眼色,我要是拉着脸,赵启霞就会猜到我可能生气了,他就会一直对我笑,这也是他唯一的表情。”张明石边给赵启霞按摩胳膊,边笑着对记者说。今年8月1日,张明石拿着手机看阅兵视频直播,怎么也没想到,平时连喂饭都不知道张嘴的赵启霞,眼睛竟然也盯着屏幕看视频。他又惊又喜,赶紧把手机拿到赵启霞跟前,只见看到阅兵式的赵启霞激动地两眼放光,并努力地抬着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到眼前这一幕,更加坚定了张明石夫妇看到弟弟康复的信心。
“我也十分感谢家里的亲人们。”张明石回忆说,赵启霞刚住进康复医院的那段时间,每10分钟就需要给他翻一次身,他们老两口虽然都在医院里陪着,但根本忙不过来,多亏了家里的叔伯兄弟,大家轮流着去医院帮忙照顾。
“他们有的有自己的工作,有的要照顾家里老小,但是不管跟谁张口,他们都会帮忙。”说到自己现在年龄大了,由于照顾小舅子,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之前了,张明石说他们老两口从来不敢想以后的事儿,“我们活一天就得照顾他一天。”谈起以后,赵启梅不住地拭着眼角的泪水,赵启霞不时“嗯嗯”叫着,张明石则一会给他按摩下胸口,一会给他揉揉手指。
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不但需要爱心,更需要耐心,张明石说:“这几年来,我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也从未给老伴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我对她充满了愧疚,儿子儿媳也很理解我们做的事,现在只要能看到赵启霞的笑脸,这就是对我们所付出的最大安慰。”
十年如一日,赵启霞的哥哥姐姐们一直用爱心与恒心,续写着这段浓浓的亲情……赵启梅说,他们照顾弟弟的事被白银公益的志愿者们知道后,这些爱心人士只要有空闲时间就来看望他们,给他们送来各种物品,帮他们照顾病人,他们非常感谢志愿者们的关爱。“除了说谢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张明石说,他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弟弟,盼望弟弟病情能尽快好转起来。
张明石夫妇正在给赵启霞做按摩。
张明石夫妇把被子盖在了赵启霞身上,为他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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