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黄河古渡

白银晚报 2018-12-04 09:27 大字

赵晓林

索桥堡全貌。

古时候,当穿行在丝绸之路上的人们被一条浩荡的大河挡住去路的时候,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古人要征服黄河这个巨大的交通屏障,需要付出怎样的心血和智慧?古人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渡河方式,连通了黄河两岸的千古丝绸路呢?

2014年初冬的一个下午,西北师范大学历史学教授李并成和往常一样,在图书馆查阅有关丝绸之路的资料。在一篇文献中,他看见介绍“鎏金银盘”的文章,“鎏金银盘”是一件古代欧洲的银器,但是它竟然出土于甘肃靖远的黄河渡口附近,“鎏金银盘”和丝绸之路和黄河古渡有着必然的联系。李并成心中为之一振。

据李并成介绍:丝绸之路是汉代,张骞出使西域以后开通的。在这条漫长的交通线上,有一个最大的天然屏障,那就是黄河,古人翻山越岭容易,但是要渡过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那就相当困难。那么,黄河挡住了丝绸之路,丝绸之路从哪里选择渡河,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其实,在白银的靖远一带,就有着非常重要的古代黄河上的渡口,而且渡口非常集中。就是黄河靖远这一带。

在黄河上游,甘肃省靖远县的北部,有一片广袤的山峦丘陵,这里集中了靖远县北部的八个乡镇,也叫“北八乡”。是丝绸之路北线的途径之地,来自古代欧洲的鎏金银盘发现于此。

黄河进入甘肃中部以后,从大峡、乌金峡流入靖远境内,沿途流经靖远10个乡镇,长达154公里。丝绸之路北线进入甘肃中部以后,在靖远境内和黄河发生交汇,形成一个十字。

在这里,黄河呈S湾向北流去,形如太极图的乾坤湾,在这个黄河湾里,水流平缓,黄河上重要的几个古代渡口都集中在这里。由于道路的变化,有的渡口早已荒废在历史中,然而,泥沙和杂草无法掩盖它们曾经的辉煌。

《丝路考察纪事》一书中记载:从东往西要进入走廊,有三条线路,其中,北线由长安出发,经平凉、绕开六盘山,从固原、海原进入靖远,从靖远的三角城、荒草关、石门,最后在索桥古渡过黄河。进入景泰,然后从古浪进入河西走廊,这是最为捷径的道路。这条丝绸之路也被称为‘北大路”。

“北大路”另一条出长安,沿渭河过宝鸡,到平凉,翻越六盘山,然后从静宁方向进入会宁,沿祖厉河北上到靖远,再沿三角城、荒草关进入石门,同样从索桥渡口过黄河。

居延——现在的内蒙古额济纳旗,这里发现的汉简中有媪围这个地名,媪围是汉代在索桥古渡西岸设的县,在今天的景泰县芦阳镇;索桥古渡的东岸有汉代的鹯阴县,鹯阴古城遗址在今天的水泉镇,这说明早在汉代,靖远黄河的索桥古渡一带已经是丝绸之路驿道的必经之地,在魏晋南北朝的史料中都有军旅通过的记载,可以断定,《汉书·地理志》中的媪围水,《水经注》中的媪围水,都是指今天索桥古渡附近的大沙河。

索桥古渡河东鹯阴古城,汉时为安定郡管辖,河西的媪围古城,为武威郡管辖,媪围除控制黄河渡口外,并兼有武威郡与安定郡两郡之间的中继站作用,因此,媪围和黄河渡口共同形成了古丝绸之路交通的“孔道”。黄河渡口的军事布防,成为历代朝廷的重任。

在丝绸之路穿越黄河的渡口中,索桥渡口是比较早的。汉武帝在河西设立了河西四郡,它们和中原地区的联系,主要就是靠这一段黄河上的渡口。那么,在造船和建桥技术落后的古代,古人是通过什么方式渡河的呢?大规模的商队和军队过河,靠什么样的技术保证才能顺利渡河呢?

在索桥古渡的周围,果然生长着大量的被称为莎草的芨芨草。

在索桥古渡上游不远处,有另外一座频繁出现在史书上的渡口,名叫“鹯阴渡口”。和莎草、芨芨草同样有着密切的联系。

《读史方舆纪要》中说:西夏时称鹯阴渡口为“迭烈逊渡口”。“迭烈逊”是蒙古语,就是芨芨草的意思。《靖远县新志》里面有记载:“迭烈逊,蒙语蓆芨。”蓆芨草就是莎草和芨芨草。这些以草命名的黄河古渡,印证着芨芨草和渡口的密切联系,为我们揭开古人渡河之谜提供了合理的推断。

民国所修的《靖远县志》称:蓆芨草“丛生……茎高二、三尺,劲韧白滑,可作绳,亦可编笠织席。”而令人惊奇的是,迭烈逊古渡和索桥古渡在黄河上下游相隔仅仅几十里。看来,这些古老的渡口,都与芨芨草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渡口最基本的要素是船只或者浮桥,而这些都离不开一个最基本的工具,就是绳索。绳索从何而来?

西北遍生芨芨草,在靖远沿黄河一带,芨芨草更是茂密。芨芨草属于耐碱性多年生禾本科植物,每年春夏抽穗以后,它的茎秆一丛丛高而柔韧。从芨芨草的草根打成的绳子,泡在水里,结实耐用,几年都不腐烂。就是今天的人们,依然沿用芨芨草拧制绳索。

在靖远黄河东岸一带,流传着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个叫杨大的人,是个马车夫,平时爱说大话。有一年,杨大到兰州给人运货,看见兰州的黄河上建有浮桥,士兵正在更换绑浮桥用的绳子,这是一般的麻绳,浸泡在水中很容易腐烂,如不及时更换,会直接危及浮桥。

杨大自告奋勇,说自己的家乡靖远有一种草,用这种草打成的绳子泡在水中几年都不腐烂。

几天后,杨大用毛驴驮来了用芨芨草根打成的草绳,交给守船的把总,一年多时间过去了,这种绳子果然结实如初,官府因此下了一道命令,要求靖远每年向兰州府上缴索草万斤。这一下害苦了靖远黄河一带的老百姓,家家户户只好到处挖草。所以,在靖远,至今还流传着民谣:“杨大一句话,苦了众乡亲”。

屈吴山是靖远的名山,站在山上可远眺黄河,也是黄河上游的两条支流——祖厉河和清水河的分水岭,在这片广袤的群山之间,这一簇簇的芨芨草,让人们产生对历史无尽的遐想。

史书《唐纪五十五》在讲“灵州破吐蕃于乌兰桥”时,记载了一段吐蕃人贿赂唐朝军官的故事:当时,吐蕃人占据黄河西岸,他们想在黄河索桥古渡的下游一带建桥,但是建桥所用物资经常被唐朝灵州节度使派人推入黄河,使吐蕃人无法建桥。后来,吐蕃人了解到把守黄河的这个军官非常贪财,他们就用厚礼贿赂唐朝官员,这个官员受到礼金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吐蕃人这才集中力量迅速将浮桥建成,并在桥头筑城守御。

根据李并成教授的推断,《唐纪五十五》中讲述的这段故事,就发生在靖远索桥古渡的下游附近,乌兰桥就在今天的索桥古渡下游北城滩一带,这里今天依然是一个繁忙的渡口。

据《靖远县志》记载:“索桥堡前后建设,处所不一,故堡城尺丈亦无定据。今考哈思吉堡西南六、七里至黄河岸,又三、四里至小口子,即昔年所建索桥地也。盖隆庆初,创设船桥以通往来,寻因黄河泛涨,漂没无存,仍以船渡,其码头故迹犹存。万历年间创建芦塘,修筑新边”。

据此可以判定,索桥初建时在当今靖远县石门乡哈思吉堡西南六七里,就是今天的小口村西南黄河边上。

到明万历年间,松山鞑靼被明王朝肃清后,明王朝在黄河西岸的景泰创建了大、小芦塘堡,修筑长城,也叫“松山新边”,这时候明政府在哈思吉堡北40里重建索桥,史称乌兰津。唐代的时候,这里被称为会宁关。《唐史》记载,当时在会宁关从事渡船的船工达到500人之多,可见渡口曾经的繁华程度。

这是索桥古渡西岸的用砂岩石板砌筑的烽火台,主墩上下呈梯形,残高近5米,有些顶部已坍塌。史料记载,当年索桥渡口曾在黄河两岸石壁栽桩架索道,勾连排列二十四艘木船成浮桥,以使人马车辆来往如履平地。由于渡口通过人数有限,来往商旅云集两岸,街市客栈一度非常繁华,成为东西交通枢纽。

桥头堡依河岸山坡修筑,居高临下,气势逼人,站在索桥堡城头,渡口尽在视野之中。索桥古渡的河岸两侧,山梁高耸,峡谷幽深,河流汹涌湍急,人无法靠近。只有索桥渡口这个地方人才可以走到河沿边上,东岸恰好是一道山谷垭口,地势稍平缓处便是码头,码头的这一段河床成湾形,河水在湾形的河床里自然的改变了流向,在改变流向的过程中同时削减了水流的力量,使这里成了一个条件非常优越的渡口。

索桥古渡东岸有一块石碑,这是清乾隆年间所撰刻的《山陕修路碑》,以记述当年路过索桥古渡的商人胡正宽募修哈思吉堡至索桥渡口道路的功德。从碑文中可知,当时山、陕两省有七府、三州、三十个县,180多家商号均通过索桥渡口经商,胡正宽积极倡导大家捐银340多两,以整修道路,足见这一交通要津的重要与繁盛。索桥古渡口被列为靖远县八景之一,明代靖虏卫岁贡生路升曾写过这样一首诗赞颂索桥古渡:

峡束洪流急浪奔,人呼隔岸立龙门。

一声欸乃沿山应,影入斜阳画里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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