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县博物馆彩陶欣赏(二)
“靖博器缘”之锯齿纹彩陶 □ 张启芮
锯齿纹,最早出现在马家窑类型,流行于半山时期,结束于马厂早期,但并不仅仅见于马家窑文化彩陶,在半坡时期及大地湾早期彩陶上就已经有所表现了,而在中国之外,从西亚、北非、欧美等地出土的器物(包括彩陶)来看,锯齿纹应该是具有世界性的一种文化现象,也是马家窑文化彩陶上的一种具有代表性的纹饰。马家窑类型的锯齿纹,锯齿大而疏朗,呈大三角状,为单一的黑彩,多装饰于器物的颈部；到了半山时期,锯齿纹为黑、红两色,用红色线条勾勒花纹的主框架,两侧再配以黑色锯齿线条,并且红、黑线条之间有一定的间隙；到马厂时期,锯齿纹已很少使用。
有人认为锯齿纹可能是从半坡类型的鱼纹演变而来,也有学者认为是表示太阳神崇拜的纹饰,锯齿状寓意太阳放射的光芒；也有学者认为这是古人对火崇拜的表现形式(火焰),后来又认为这种三角纹“是上古时代以织女星为北极星的象征简化；临洮马家窑文化研究会会长王志安先生认为,这是古人对大山崇拜的表征,为什么这么讲呢?早期人类的自然崇拜是普遍现象,对于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都可以作为崇拜对象,而对于山和水的崇拜则是较为普遍的,比如马家窑文化彩陶上存在着大量的水波纹就是例子,既然有对水的崇拜,那肯定就有对山的崇拜。另外,从古埃及时期更早的彩陶上可以看到更为复杂的画面:靠近口沿部位是一排连续大三角形锯齿纹,腹部是一只船(说明是在水上航行),近处还画有禽兽草木之类,应该说这里的锯齿状大三角形正是象征着连绵起伏的群山。
大山连成一排,群峰起伏的山形之阵,连续排列的山被上下排列到一起,一层又一层排列在彩陶上,这些排列并逐渐缩小了体形的山形,最终成了锯齿纹。演变到后来,这些锯齿纹竟围着漩涡纹转起来,普及于半山彩陶的所有图案中。那么为什么山变成了锯齿纹,围着漩涡纹,水波纹和各种几何纹呢?当大洪水到处肆虐人类时,马家窑先民不仅把战胜水患的希望寄托于蛙神,同时他们出自“水来土掩”的常识,自然也就把山作为阻挡洪水、战胜水患,佑护生灵的神灵。于是作为处于无处不在、无处不有的崇拜时期的远古先民,在巨大洪水的威胁下,生的希望必然导致他们的艺术世界中出现围着水纹而在的锯齿纹。先民把战胜水患,驯服水患的希望以锯齿纹的艺术形式而表达于半山类型的彩陶上,使山的崇拜神灵化,至今神秘依旧,令人不断猜想而倍感淳朴与亲切。
然而,这些抽象化的纹饰虽说源自生活的体验,但演化到如此高度程式化和符号化的阶段,很难解释这仅仅是自然物体的描述模仿,或是仅仅出于形式美的需要。彩陶上无处不在的锯齿纹,那些紧咬着黑色线条边缘的密密麻麻的三角形,锯齿一样顺势排列,许多黑色锯齿都有序地伸进红色纹饰中,构成了黑红相间、相互融入,又相互独立,旋转起伏,变幻莫测的神秘流动的、大气恢宏的艺术氛围,从而给人以摄魂动魄的文化感受。那种意境,那种气场,那种精神才是最神圣的、无与伦比的远古马家窑文化的艺术灵魂。
平行锯齿纹双耳彩陶壶
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
2012年11月征集于靖远县大芦乡大芦村
高21.4厘米,腹围79.5厘米
肩腹部饰以黑、红两彩相间的平行锯齿纹,下腹部饰网格纹。器表光洁明亮,平行的锯齿纹一层层排列整齐,色彩绚丽,为半山彩陶中的精品。
最初的彩陶多为单彩,如马家窑文化马家窑类型彩陶,陶面打磨光滑,陶体与纹饰浑然一体,整体的纹样以线条为主,纹势旋转、流畅,充满生命律动,充满天地浩然的生命张力。半山时期彩陶出现黑红两彩,并有大量的锯齿纹,这是半山类型盛行的风格。黑色彩主要是以氧化锰(MnO)的显色并含有少量的三氧化二铁(Fe2O3)。红彩则是三氧化二铁(Fe2O3)为主,含有一定数量的氧化锰,属赤铁矿石粉的褐红色。从绘画特点来看,半山彩陶黑彩上都带有明显的锯齿纹,图案绘制繁复而精美,黑红两彩对比强烈,相互映衬,彩陶花纹被衬托得格外绚丽耀眼,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力,故人们将半山彩陶称为彩陶文化的顶峰阶段。
平行弧状锯齿纹 双耳彩陶壶
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
2012年11月征集于靖远县大芦乡大芦村
高39.5厘米,腹围124厘米
以黑、红两色施彩。颈部饰水波纹,肩腹部饰平行弧状锯齿纹,腹下部饰水波纹。平视如水波连涌,俯视如涟漪渐开,显示出图案立体设计的独特技巧。这件弧形锯齿纹双耳彩陶壶,属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早期,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边家林类型,介于马家窑类型和半山类型之间。
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主要以彩陶壶作为水器。半山中期的彩陶壶的壶口完全变成直口,腹部最宽处在壶身中部,做最大程度的膨大,体积增大,近于球形,这样又增多了盛水量。这种造型的彩陶壶,在俯视时能看到以口部为中心而展开的圆形填充图案,在平视时腹部图案则填充在半圆形里。半山陶工杰出地处理了花纹与器形的关系,在俯视或平视彩陶壶时,都能看到美丽的花纹,显示出立体设计的卓越才能。如半山中期彩陶壶腹上部多饰以二方连续的旋纹,平视如飞浪横卷,俯视似巨澜回翻,都构成了旋动感很强的图案。
垂弧锯齿纹单耳彩陶壶
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
2012年11月征集于靖远县若笠乡曹岘村
高25.5厘米,腹围84厘米
属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靖远县若笠乡曹岘出土。以黑、红两色施彩,颈、肩部饰锯齿纹,腹部绘以黑红彩相间的垂弧形锯齿纹,留空处饰叶片纹,腹部的垂弧纹,犹如弯弯月牙泉,微风起处,碧波荡漾,令人无限遐思。
平行锯齿纹双耳彩陶壶
马家窑文化马家窑类型
靖远县双龙乡双龙村冶泉遗址出土
高42.5厘米,腹围113厘米
平口,沿略外翻。颈部饰平行线纹,肩部饰六层平行锯齿纹,腹部饰水波纹和“凹”字纹。器型大而饱满,纹饰绚丽精美。颈部的平行线纹、腹部的水波纹和“凹”字纹为马家窑类型彩陶的常见纹饰,但肩部的平行大锯齿纹又是半山类型的典型纹饰,具有马家窑类型向半山类型过渡的特征,有较高的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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