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诗意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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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克强

它无疑是我见过的草本植物中身材最伟岸者!

在靖远县那座简陋的小火车站广场东侧,种着一片高大的草本植物。潇洒的对生叶片附着在颀长挺拔的枝干上,枝干顶端盛开一朵缩小的向日葵模样的黄花,向着太阳集体宣告灿烂的心情!

上世纪70年代,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草本植物时,还不知道它就是俗称的洋姜,也不知道它的学名儿叫菊芋,更不知道我们不光能观赏它高扬着笑脸的花儿,还能吃它默默埋在地下的块茎。

就在我感佩洋姜积极向上后的那个冬天,我第一次品尝到了腌制的咸洋姜。

我妈的胞妹招弟儿姨从大坝进城看望我妈。那年月,人们都很穷,走亲戚几乎没啥“礼当”(礼物)可拿。身为农民的招弟儿姨,夏、秋两季来我家,还能带一些自产的“菜蔬”(蔬菜)和瓜果。到了冬天,实在没拿的,就拿点儿腌的菜。

招弟儿姨从绾了系系儿的粗陶小罐子中取出外皮儿浅猴儿色(淡褐色)形状类似生姜的块茎时,我对她脱口而出:“我不吃你拿来的蔫姜疙瘩!”她举起手佯装要打我:“我把你个超子(傻瓜)些,连咸洋姜都认不得,这可是最好吃的咸菜!”我妈不失时机地接住招弟儿姨的话茬儿“数说”(数落)我并褒扬我招弟儿姨:“你娃娃伙儿(小孩子家)啥都不知道就别胡说!我今年想腌洋姜,满街寻着买都没寻着。一直想吃个咸洋姜,一直吃不上,没想到你姨给我送来了,还是我妹妹惜疼我!”

那一晚,我妈亲自做鸡蛋面片儿招呼我招弟儿姨。诚然,下饭的四碟儿腌缸小菜中,肯定少不了咸洋姜丝儿。

我妈使出了最上乘的刀功。她切出的咸洋姜丝儿细若毛发,经晾凉的开水浸泡一定的时间滤出后,不很咸又十分脆。她切了同样细若毛发的泡软的干红辣子丝儿,和入咸洋姜丝儿中,熟过胡麻油炝拌后,红白相间,油光可鉴,煞是抢眼提神!

等我妈、我招弟儿姨都动筷子搛了咸洋姜丝儿后,我才矜持地伸出了筷子。

我搛了一小撮儿咸洋姜丝儿送入口中,合严双唇,悄然无声地悉心品尝,一种前所未有的脆爽与清香开始在口腔蔓延并逐渐愉悦肠胃。

那一刻,年少懵懂的我微闭双目,轻轻地念念有词,有一种诗意的冲动不可遏制,任其在冬日温暖的意境中驰骋!

本版图片来源: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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