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平凡人生中的坚持与努力

白银晚报 2017-08-18 11:26 大字

□张强

张强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

张强,1965年9月生,靖远人,中共党员和中国民主同盟盟员,毕业于南京大学,现任甘肃省气象局党组成员、副局长、研究员。

我出生的村子是黄河边一块风景秀丽如江南、得天独厚的河谷盆地——靖远三滩。我一直以出生在此为自豪,那里曾记载了我对童年时光的美好记忆。在那条穿村而过的水渠里曾有我们赤身凫水的快乐身姿,那村前的石板桥曾见证了我们从桥头翻着跟斗头向桥后水窝子中跳水的惊险场景,还有生产队的打麦场上曾与小伙伴们摔跤为自己赢来的欢呼声仍犹然在耳。不过,最难忘的还是曾像电影里的将军一样,指挥着小伙伴们在大街小巷子里玩“打仗”游戏时的那种痛快的心情。也许在村里大人们的眼里我那时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但这种自由放松的成长环境形成了我既倔强不屈又善于换位思考的个性。

然而,我的出生年代却并不太幸运。20世纪60年代中期出生的我,正逢我国社会已开始进入动乱时期,孩子们不仅要忍受生活的饥寒,而且更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像样的生活目标和人生理想,我那时唯一的梦想就是长大了能够做个生产小队队长或会计之类,既可以做个村子里的体面人,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去管理村里的事务。一直到我小学毕业前,大人们给我灌输的读书目的就是会写字、会算账、会数钱就行了。那时的学校也很不正常,整天组织学生参加义务劳动,根本不怎么给学生认真上课,学生也大多没有兴趣认真学习。我放学后会时常骑在村口大槐树的树杈上,遥望着远处的山峦,独自猜想山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幸运的是,到了初中时,国家刚好恢复了高考制度,学校里的教学逐渐开始正规起来,乡里也陆续冒出几个考上大学的孩子,他们的“事迹”不断在大人们口中传颂,听得我一脸羡慕,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前面的一线光明,但又感觉这光明距离自己很遥远。刚开始进入正规学习状态,虽然学习态度认真了,但数理化课程却很难听懂,甚至曾有一段时间都很怕去学校。在这关键时刻,爸爸无意中的点拨逐渐让我对学习数理化“开了窍”了。尤其,当时的班主任虎威礼老师很欣赏我善于独立思考问题的习惯,即使我做题的方法与他讲的不一致,但他认为只要合理就表扬我,使我深受鼓舞,学习数理化的兴趣也大增。所以,在初中期间,尽管学校的整体教育质量仍然不高,但我却比较轻松地保持着良好的学习成绩,而且在数理化方面尤为拔尖。最终,我顺利考进了县城的靖远一中,成了生产队里第一个考上县城中学的孩子,迈出了我求学路上的关键一步。村里的小伙伴们以羡慕眼神看着我,老辈人还夸赞我考上“秀才”了,爸妈脸上也洋溢着骄傲,我也曾得意了一个暑假。

当我满怀憧憬地来到靖远县一中时,从没有走出过小村子的我顿时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大了,满眼都是新奇事,曾晚上独自偷偷跑到正在举办秋季交流会的广场上看夜戏,却不幸被班主任白喜存老师发现了,他除了严厉地批评我身上有太多农村孩子的野性外,还在早操时罚我站在教室门前示众。当各班列队从我面前走过时,真是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好奇和新鲜劲过后,很快有不少困难接踵而至。首先是学习上遇到了困难。能考到县城中学的学生大都是各乡的尖子生,对我而言,不仅以前在村里学校的优势完全没有了,而且与班上很多已有多年英语基础的同学相比,我的英语是从零开始,明显处于劣势,学得相当吃力,甚至都有点跟不上老师上课的节奏。在入学的摸底测试后,我的总体成绩很靠后,从白老师的眼神中能够看得出,他对我似乎不抱多大希望。这期间,我经常在清晨和黄昏时分去学校围墙外的铁路上,一边踏着枕木向前走,一边背诵着英语课文,当偶尔抬头看着前方蜿蜒而去的铁路时,感到自己前途茫茫。

但我并不想认输,我把一切课余时间都挤出来学习,每晚也是背着英语单词入睡。我的这种困境必定是不会告诉家人的,但爸爸可能从我平日的言谈中观察出了我的状态,特意背着我,壮着胆子闯到了白老师家里,与白老师进行了一次特殊的长谈,我猜想无非是说家里有多困难,供我上学有多不容易,希望白老师能够多关注我。也许是爸爸的言行真的感动了白老师,也许是我的学习已开始不断进步了,总之,从这以后白老师对我的关注和鼓励明显多了,在高一的上学期期末考试后,我竟然上了校门口的光荣榜。爸爸正好给我送米面时看见了,他见我时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还特意领我去汽车站买了2角钱的卤驴板肠,看着我风卷残云般地吃光后,还鼓励了我一番。在高一结束后的6个班的分班考试时,我也被幸运地分到了唯一的一个快班,拥有了更好的教学条件和教师资源,这为我后来能够顺利参加高考奠定了重要基础。

在靖远一中要面对的困难也很多,但诸如寒夜受冻和臭虫叮咬等都还可以克服,而最难忍受的还是吃饭问题。按理说当时已经包产到户了,家里的粮食本是不缺的,但由于每每想到自己还只在“索取”而没有任何“付出”,就感到有些愧对家人,就想尽量少花费点粮食,给家人减轻些负担。而且,要想拿到饭票,除了给学校上交米面外,还得交一些现钱。那时家里根本没啥来钱的路子,攒几个零花钱相当不容易,少交米面也就意味着会少交点钱。所以,平日里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食欲,尽量省着点吃,一个馍馍要分成4份,每顿只吃其中1份,很多时候基本处在半饥饿状态,只有在每隔几个礼拜的周末回家里时,才能放开肚皮吃顿饱饭。至于下饭的菜,有时靠从家里用玻璃瓶带来的咸菜对付一阵,当连咸菜都没有时,就只能吃淡饭了。要想吃学校食堂每吨5分钱的菜,那就是件奢侈的事,只有在实在仍受不住打饭的小窗口飘出的菜香诱惑时,才咬牙买上一份解馋。隔上个把月,如果能有节省下的几角钱,会去市场的小饭馆吃上一碟5角钱的炒面片,感觉那就是天下的美味了。偶尔受邀去家在县城的好友赵映东家混上一顿油水比较足的饭,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了,兴奋地整宿难眠。当然,这一切家里人是无从得知的,因为我一贯是报喜不报忧的,等到几年后三弟到县城上高中时,给学校上交的米面突然比我当时多了许多,爸爸在埋怨弟弟太浪费了的同时,也才明白了我那时的艰辛。

由学校重返科研工作岗位,在学校“充电”和“磨刀”的作用很快就见效了,学习积累的能量也立即爆发了出来了,我连续在一些国际权威期刊上发表了论文,科研工作开始风生水起,并很快申请到了一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这在当时是相当不容易的。此时,也逐渐在国内气象科研战线崭露头角。1998年我又被中科院兰州高原大气所破格晋升为研究员,这是在我破格晋升副研究员仅仅3年之后,当时我年仅33岁。

我的科研成果也开始受到一些国际著名科研机构的关注,1998年我收到了美国国立亚利桑那大学希望聘任我做客座研究员开展合作研究的邀请,并邀妻子同行。当时正值妻子怀孕,在我犹豫之际,妻子让我不要放弃这次难得机会,一再动员我安心去美国深造。这一年的春天,我含泪舍下妻子,奔赴美国亚利桑那大学担任客座研究员,与美国同行针对海-气相互作用问题开展合作研究,我的工作很快就赢得了国际同行的赞誉。一年访问期满后,美国的合单位诚恳希望我能继续留下来进行长期合作,那时国外的待遇与国内相差很悬殊,这种挽留的诱惑还是很大的,但对家人的思念和单位的工作需要的最终召唤我放弃了继续留在国外的机会。

回到国内,我被单位任命为高原及其周边气候与环境开放实验室副主任,并且作为骨干成员参加了黄荣辉院士主持的国家首批“973”项目-“我国重大气候和天气灾害形成机理和预测理论的研究”,这也迎来了我在科研道路上的春天。我的科研潜力和在国外养成的科研习惯得到了很好的发挥,与黄院士合作先后发表了一批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的论文。

此后,我又多次赴美国、德国、澳大利亚和意大利等地交流学习,并逐渐成长为一名在大气科学领域颇有影响的青年科学家,我的科研业绩也引起了国内外气象学界的关注,多个国内外知名学校和发达省市的研究院所不断向我抛来橄榄枝,面对优越的科研条件和优厚的生活待遇,我有过动心和犹豫,但最终都拒绝了。面对周围许多人的不解和质疑,我毅然选择坚守西北,服务乡梓,根植于虽贫瘠落后却让我牵挂难舍的故土。我常想,能为落后的家乡做点事也是一种幸福!

2002年,我走到了人生的又一个重要的十字路口。这一年,国家进行公益类科研院所改革,中国气象局作为试点面向海内外公开招聘8个专业气象研究所的所长。中国气象局兰州干旱气象研究所却由于经济条件和地理位置等原因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人选,如果招不到合适的所长,改革试点就势必会受阻。我当时觉得家乡的事情家乡人就应该责无旁贷,同时竞聘也是对人生的一次挑战。于是,我决定放弃当时中科院优厚的待遇和优越的科研环境,参加了公开招聘答辩,并赢得了由中国气象局相关领导、著名院士和专家组成的招聘委员会的赞赏,在竞聘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国气象局兰州干旱研究所的第一任所长。

近十多年来,我始终关注着干旱灾害、沙尘暴、城市大气污染等热点问题,一心想要用自己的科技成果服务和报效家乡父老。我带领团队紧紧围绕这些热点问题进行攻关,形成了一些既有理论创新又具有现实价值的成果。

由于自小在甘肃农村长大,更能体会到气象灾害给经济社会发展和百姓生命财产带来的危害。我与团队同行致力于发展气象防灾减灾技术,本着“条件不好就自己创造条件,经费不足就省着花”的信念,带领科研团队针对西北干旱气象灾害形成机理及其防灾减灾技术问题,开展了系统深入的研究与成果推广,显著提升了气象干旱及其衍生灾害的监测、预警水平和服务效益,使西北重大气象干旱事件预测准确率提高了约10%,准确预测了多次重大干旱。发展的农业抗旱减灾技术已成为农民脱贫致富的科技“法宝”,在西北地区和周边省份得到广泛推广。有关科研成果还被刊登在新华社《国内动态清样》上,引起了国家决策高层的关注。

作为科技工作者,我已主持完成了包括国家“973”、支撑计划和重点基金等国家级课题11项,不少研究成果已达到国际领先水平,获得国家科技技术进步二等奖1项,省部级科技进步奖和自然科学一等奖2项、二等奖9项、三等奖3项;还在国内外主要学术期刊发表学术论文450余篇,出版专著11部,其中被SCI收录91余篇,被EI收录40多篇,被SCI论文引用720多次,被CSCD引用4320多次。在近年《中国期刊高被引指数》报告的全国大气科学领域个人排名连续位列前茅。作为研究生导师,我传承着老师们教书育人的精神,指导培养了近50名博士后、博士、硕士及一批优秀青年科技工作者,他们正在全国各地干旱研究和技术领域发挥着重要骨干作用,从他们身上仿佛让我看到了金秋果实的飘香。

如今,时间走已经到了2017年,51岁的我发际已生银丝,皱纹也悄悄地爬上了额头。不过,岁月没有辜负我的付出,国家和组织给了许多让我承受不起的厚重的荣誉:入选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才、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和甘肃省第一层次领军人才。荣获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全国气象科技先进工作者、甘肃省首届优秀科技作者、甘肃省优秀专家和首届全国邹竞蒙气象科技人才奖等,那一项荣誉都让我觉出了沉甸甸的分量。

有朋友曾问我怎样看自己的性格,我用“正直、豁达、乐观、执着、自信”10个字回答了他,也许我的人生收获正是得益于自己的草根生活塑就的性格。我喜欢踏实低调做人,同时我也对自己的人生充满理想,并愿意为之无怨无悔地不懈努力。

在我的心中,甘肃是我要永远报效的家乡,科研是我要毕生奋斗的舞台。我对自己独白:做自己愿意和喜欢的事情,不必刻意去计较和算计生活中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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