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四季 □胡树勇

西安晚报 2020-05-29 05:02 大字

春日融融，中午，我用手捏了一撮地道的紫阳茶，放进紫砂壶中，而后拿起《安康碑版钩沉》一书，翻开《农家四季》这篇文章，原来这篇文章是清道光三十年（1850）紫阳县太月乡保华村于文贻家北山墙中部墨书题壁的一首诗。

坐在靠阳台的椅子上细细品味这首题为《农家四季》的诗歌。

“春季事如麻，请坐一杯茶，有话早开言,吾好布生涯。播种有迟早，各宜依时下，务农本争春，节令趁勿差。”这是这首诗的第一段，说的是春天的故事。一年之计在于春，以农耕为主要经济的陕南山民，向来视春天为一年四季当中最重要的季节。

秋收冬藏，山民们过春节的年味浓郁绵长，多数人是会把年的时长扯拽得悠长，一个农历正月不结束，年也不会结束。山里人当中的勤快人就等不及了，他们会早早动身，准备开始做一年四季当中最重要的农活。在这些勤快人眼中，春天真是事情多如乱麻，稍稍懈怠一下，就会理不出事情的头绪。这个时候总有客人来访，好客的山里人还是会请客人坐下喝一杯茶，但是主人也毫不遮掩地告诉客人，有事请赶快说，不要等待，说毕了事情，我还要赶紧去忙劳动，你可知道，这春天的安排就好像我今年的生涯的安排。作为农民，必须争取春天里的分分秒秒，否则错过了节令，庄稼就不会有收成。

这是多么朴实的生活语言，也是多么有意义的农家生活画面。

喝一口茶，接着看第二段诗。诗曰；“夏季正耕耘，闲情少关心，时来不可误，苗从何处生？刈麦兼晚种，栽插桑蚕粉。非谈古今时，鸣蝉恐寒生”。

春季忙忙碌碌过去，夏天的耕耘又将开始。这个季节万物茁壮成长，山民是没有轻松的时间的，又哪里有文人的闲情逸致呀！要栽桑养蚕，山中的布谷鸟叫了，麦子黄了要收割，收割以后要耙田插秧。唉，也没有晚上大家在一起谈古说今的时间，稍不留神，夏天就溜走了。

这家农民真是勤劳的山民呀！再喝一口茶，接着往下看：“风白露生，劝君莫远行，谷黄宜早收，免致求别人。仲秋防霪雨,霉烂潮湿深，晒干与上仓，早纳国课徵”。

秋收季节，却是陕南的梅雨季节，有诗为证：“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诗人思远亲，农家忙收成。秋雨绵绵农人焦急。农人，你可不要远行，那样会耽误了家中农田里的果实！

一年三个季节，农家忙个不停，没有闲情逸致。只有到了冬季，农家才终于有了点空闲。

“冬季霜风起，收拾柴和米,围炉课儿读，与客谈家计。把酒话桑麻,同乐太平世。祈天尧舜日，击壤而歌欤。”

终于有了秋收冬藏的闲暇之时，寒露来临，北风袭人，经过一年辛苦紧张的劳作，准备了充足的柴和米，可以围坐在火塘边陪着儿女读书，也有空闲和来访的客人大谈家庭发展的稻粱谋，还可以温一壶自产的玉米酒，与来客话说农事，议论天下太平。祈望上天把这尧舜一般的太平日子不断延续下去，唱歌跳舞，太平安宁。

小农生活看似简单，其实辛苦；看似平淡，其实浓郁；看似单纯，其实艰深。

人常说陕南农民生活艰难，从这首诗中看，不那么简单。虽然辛苦，却也透露出温馨，透露出幸福，透露出满足，这是值得回味和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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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紫阳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