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只戴胜鸟

初次遇见一只戴胜鸟，并不认识它，只是相遇的过程很有趣。

那天清晨，沿云溪河南岸的小公园跑步后，出了一身细汗，开始漫步。不期然发现一只头顶戴冠的鸟儿，头向前倾着，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点头，在草丛中啄食。因为初相见因为不相识，好奇心驱使我小心翼翼地追拍。这只鸟儿头顶五彩羽冠，全身棕色，翅和尾栗黑色，有棕白色横斑，喙细长且微弯曲，尾巴散开。

有好几次它抬起头来侧着脑袋，瞪着油亮亮的黑眼睛观望我。它一抬头，我就屏息停步，心怀游戏一番的乐趣，假扮成一棵随时可以移动的树。几次下来，它好像确认我对它构不成危险，慢慢放松警惕，自顾自地一路闲庭信步，觅食而去。反而显得我像个呆头雁似的，不确定除了不惊扰它，还要怎样？没等我想明白，它已隐入茂密的蒲草丛中，再也寻不到踪迹，我只好怅然离去。

回头我却对这样一只鸟儿念念不忘，开始对鸟类下气力做功课。几经查证，才知晓它的名字：戴胜鸟，北方称它“花蒲扇”，南方称它“发伞头”，属于夏候鸟。戴胜鸟比麻雀大比鸽子小，因繁殖能力较差，是一种比较少见的观赏鸟。

据说，古时正月初七为“人日”，这天人们要剪制“华胜”戴于头，俗称“戴胜”。而戴胜鸟头上的羽冠，如人戴胜，故名之“戴胜鸟”。此名也与古神话人物西王母有关，据传西王母不仅头上的玉饰如戴胜，而且华丽的衣服和蓬发也似戴胜。

戴胜鸟因其形色独特，忠贞不渝的习性，自古以来就象征着祥和、美满、快乐。古代有许多赞美戴胜鸟的诗，如《题戴胜》：“星点花冠道士衣，紫阳宫女化身飞。能传世上春消息，若到蓬山莫放归。 ”再如《戴胜》：“青林暖雨饱桑虫，胜雨离披湿翠红。亦有春思禁不得，舜花枝上诉春风。 ”

寻得相关资料后，我更加勤快地去小公园跑步，期望再次偶遇戴胜鸟，最想的是恶作剧地吓唬它一次，看一下它的飞翔姿态，听一下它的鸣叫。

如愿以偿，有天我在荷塘边的矮墙上压腿，一抬头又看见一只戴胜鸟。我迅速跑过去，被吓到的戴胜鸟扑扇着漂亮的带花斑的翅膀，低低掠过一层盛开的粉色麻叶绣线菊，那起飞的姿式轻巧优雅，只远远看了一眼它耸立起的冠羽，它就滑翔着停落在花丛的另一边。它的叫声不大，我听得不甚清楚。没有捣乱后的欢喜，我反而对故意惊扰一只少见的戴胜鸟而心生歉意。它能在这片土地，这个小花园里生活得悠然自在，还让我时不时地遇见它，感受到简单有趣的小确幸，对我而言已是一种福分。因为自从遇见一只戴胜鸟，让我发现自己还珍藏有一点未泯的童心，我曾经以为遗失它们好久好久了，我曾经以为我对生活很麻木无感。

夏未秋初，在云溪河畔有一天惊喜遇见一群戴胜鸟，足有十几只，我悄悄跟随它们，想拍一张它们的全家福，很遗憾没有拍到清晰的。

先前遇到的戴胜鸟，都是单独觅食，现在才知道它们也有自己的小群体，有释然也有欣喜。愿这个世界上所有活着的生物，没有谁是孤单的。

■孙邦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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