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臣廉吏严如熤

汉中日报 2021-03-03 10:36 大字

李振峰开栏语:李振峰曾长期从事公安工作,退休后从事文史研究和写作,现为汉台区作家协会顾问。他喜好文学尤其关注文史,崇敬廉吏能臣。近年来,他查阅史料五百多万字,认为清嘉庆年间汉中知府严如熤博学多才、清正廉洁、淡泊朴素、勤政爱民、建树颇多,其博学、务实、尽责、爱民、官德等值得借鉴,遂撰文八篇,以飨读者。

严如熤曾任汉中知府长达13年,后任陕安道(管辖汉中、安康两府)又驻节汉中5年。他受到嘉庆、道光两任皇帝5次接见并予以表彰,嘉庆称赞他是“天下第一知府”,道光与人谈起吏治,常称他是能臣廉吏。史学界普遍认为严如熤是清代陕南最有作为的官员。

乾隆后期史称“嘉道中衰”。首先是吏治败坏,贪污、行贿之风盛行,廉与不廉之区别在于“廉者有所择而受之,不廉者百方罗织”。嘉庆皇帝说:“大不法小不廉,吏治不清,民生何赖”。清正爱民有才之士,可谓凤毛麟角。其次,八旗风气堕落,军务严重废弛。嘉庆说:“近年以来,不肖子弟越礼逾闲……所为之事,竟同市井无赖。”嘉庆阅兵所见:“射箭,箭虚发;驰马,人堕地。”严如熤随八旗军征战目睹说:“各省提镇大营之兵……一旦负枪荷戈走山路数十里,汗淫淫下,喘息不宁,又且饮醇啖肥,习以为常,山内包米杂粮,食不下咽,先自饥疲,与猾贼追逐百数十里,鲜不病乏者”。再次,国库空虚,经济困难。皇宫奢侈之风蔓弥,官场尤为盛烈。《道咸宦海见录》载:一个河督办宴会要吃三天,一盘驼峰菜,要杀三四峰骆驼。一陕西粮道办席,必有燕窝烧烤和鱼翅海参。这一时期,英帝国鸦片每年输入我国一万余箱,大量白银外流。另外,圈占土地十分严重,广大农民失去土地,或当佃户奴隶,或流离失所乞讨维生,嘉庆时北京城里乞丐流民多达十多万人。还有,农民起义风起云涌,整个社会剧烈动荡。嘉庆元年(1796年)爆发白莲教大起义,波及多个省份,尤以陕川鄂三边为甚,前后十年,清廷调集16省兵力,阵亡参将(三品)至一品大员400多人。清政府耗银2亿两,相当于当时全国5年财政收入。兵灾连年、民不聊生,社会动荡、盛世不再,国运颓衰、江河日下。

严如熤(1759—1826)字炳文,号乐园,湖南溆浦县人,生长于山清水秀鱼米之乡一个儒而不仕的普通农家,浸润于屈原文辞气节的风尚之中(两千多年前,屈原贬此数年,写下了《离骚》《橘颂》《涉江》《九歌》等名篇)。严公“少党葛负大志”,13岁入岳麓书院给著名大儒山长罗典当学生,成绩为全院第一。20岁保送进京入国子监学习。他勤奋好学,留心军事、地理、注重实用。湖南学政张尧成称他“经世之才,足当大任”。严曾入湖南巡抚姜晟幕府,参与平定苗民起义。还受湖广总督毕沅所托,实地勘查后编著了《苗防备览》一书,为平苗做出很大贡献。后又受两广总督那彦成之请筹划海防事务,原没见过大海的他刻苦学习,实地踏勘,殚精竭虑,很快熟悉了海疆情况,编著了《洋防辑要》,比魏源《海国图志》早38年,全面反映中国海疆情况并提出主张。书中海图及文字关于钓鱼岛的记载,至今仍是钓鱼岛属于中国的有力证据。嘉庆五年(1800年)他以孝廉方正科到京廷试,嘉庆皇帝垂询平定白莲教事宜,严提出多措并举、缓解矛盾、稳定社会、发展生产等建议并呈上《屯田方略十二条》,嘉庆非常满意,又见严公在上疏末附有“迫寸晷限幅,未得尽摅愚忱”之语,于是,第二天再专召他到颐和园交谈。嘉庆钦定严公为全国廷试第一名,并把“十二条”批发川鄂陕三省督抚参阅。嘉庆六年(1801年)严任洵阳(今旬阳)知县,洵阳为三省边地要冲、白莲教军往来川楚必经之地。严公安置大批流民、修筑坚堡、屯积粮草、编练民团,与湖北郧西县联训“三天门十三卡”乡勇、实行军事联防,屡屡作战获胜。嘉庆八年(1803年)擢升定远(今镇巴)厅同治,一年后母亲去世,上司欲呈报朝廷“夺情”留任,严以情不可夺、名节当全以谢,扶柩返回故里丁忧。严公在定远时间虽只年余,但续建厅署、捐款扩建城墙、督办团练、设卡结垒、严密保甲、坚壁清野、劝农促桑、兴办学校,等等,有开创奠基之大功。

1808年,严任汉中知府,时已年近五旬,他朴素淡泊,不修边幅,待人随和,路人常以为是田夫野老。他在汉中经常周视村寨访贫问苦、劝耕促桑,他夫人还亲手教引民众纺织。他非常重视赈济灾民,解民于水深火热。严公筑固城墙、“联营伍治堡寨、团保甲以固民卫……南山遂大安”。他认为水利“实为汉南大政”,主持扩修了山河、五门、杨填三处大堰渠,还勘察安排修复了班公堰、王道池等百余堰渠。严公积极兴办学校、捐款修缮扩建汉南书院、亲给学生讲授。他创办社仓,以备灾荒。他倾听民众呼声,及时处理百姓问题,人称“严不再炊”。他亲请汉中名儒郑炳然、杨生筠、卢南石等,编修了《汉中府志》150万字,被林则徐评为当时全国四大府志之首。

1821年升陕安道,他奏请设佛坪厅、砖坪(今岚皋县)厅,为周至、洋县增加驻军;视察“泮、泾、灞、浐、渭、汭诸川、郑、白、龙首诸废渠,疏凿蓄洩规画具备。而社仓、义学诸法亦依次推行焉。乙酉(1825年)十一月诏授贵州按察使未行;丙戌正月仍留陕西按察使。入觐三承召见,奏对悉称旨”。道光六年(1826年)三月初二严公病逝西安,享年68岁,朝廷赠布政使。“秦民巷哭,如失慈父母。愿比朱邑桐乡,请其柩入南山、弗得,则吁请祀名宦。而湖南之人亦肯公事状请入乡贤祠,为桑梓矜式”,严公归葬故里。时任两江总督陶澍(陶为湖南安化人,其父陶必铨与严公是岳麓书院同学,陶父子均与严彼此交好)撰写4千字墓志铭,赞“桓桓严公,驱马南来,亦文亦武,莅此汉台。自公之来,再造鹑首。淡不再炊,亩有余粮,以拯秦人,于沟于湟。秦人望公,如岁如慈。秦人敬公,如保如师。孝廉方正,其名甚美。如公克称,一人而已”。西安、汉中、定远等地入祠享祀,《清史稿》《清朝五百名人传》《湖南通志》等为其写传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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