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记忆
2月16日中午,单位食堂吃完饭,照例在办公室午休。一般看不多会手机网文,就会起倦意,随后入眠。这个中午怎么也睡不着,随机翻看,遇到张升平写老鱼的文章。中午一点刚过,文友来电话说,老鱼走了。
走了。走了?是啥意思。我问。老鱼在学院退休后,被南方一家院校聘用,昨天是正月十五,老鱼是节后回南方吗。文友说,老鱼去世了。
太突然了。春节我们还互发微信拜年呢,我搬来几句古词:“日月其迈,吉日维良。虎年安康,乐哉未央。”老鱼发个喜庆的卡通大老虎,上面跳跃几个字:虎年快乐。字还跳跃着,人没了。文友说,三天前还联系呢,老鱼说肺部出点状况,在保守治疗。我去老鱼家吊唁,他的邻居同事说,正月十五,他们一家还在一起吃饭呢。
想起作家史铁生的话:死神就坐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站起来说,走吧,时间到了。老鱼的走,也像史铁生说的,不犹豫,不拖延。只是,“车”刹得太快,太急,让人难以适应。
和老鱼相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里,不时沐浴着老鱼的光照。老鱼有长者风,他是普照的光,正如红艳教授评价:他是解惑的老师,宽厚的兄长,和睦的邻居,融洽的同事,相知的文友。
上世纪90年代末,我从当时的国企下岗,所有的苦闷寄托在文学创作上。经《大泽文学》报的主编孟青禾老师的引荐,我和老鱼相识。老鱼叫于吉瑞,当时主编《宿州教育学院》学报。教院和我同处城市的西部,相见很方便,我就成了教院的常客。那时网络还没有普及,我下着岗,没有条件上网,老鱼的办公室成了蹭网浏览文学网站常去处之一。我们讨论文学动态,交流创作体会。老鱼好客,有时做东,约请一些文友闲聊,我是座中常客。应该说,老鱼陪伴了我最艰难的岁月,而我拘谨内向的性格,也从认识老鱼有所改变。
中国自古有“文人相轻”的说法,老鱼是“文人相重”。老鱼的文章,有相当一部分为文友而写。他的文章充满中肯的鼓励,给人向上的力量。文友们多把老鱼的文字当作标杆,老鱼却总能在文友的作品中找出优点,给人信心。在不同的场合,老鱼总是不遗余力地肯定我的散文,说是值得留下的东西,要我尽快结集出版。老鱼希望我向刊物投稿,有一次,他说,你准备一组相同题材的散文,我连我的散文一块投给《散文》杂志。我选了五篇交给他。在他的推举下,2010年第2期《散文》杂志以“农事笔记”的总题刊发了我的五篇散文。
老鱼说,人在世界里混久了,就会结一层厚壳,年龄愈长,壳愈坚厚。老鱼对结壳始终保持警惕。老鱼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我们的长者,却不囿于所属时代。他和国内骨干作家多有交往,他的文友圈也横跨老中青三代。老鱼对文字表达始终葆有敏感,这份敏感使他的文字既沉稳又清新。他追求物象之间的深刻意义和本质联系,比如丢了自行车钥匙这件事,他写:“丢了钥匙。那个本来熟悉的自行车就陌生了。它像拒绝一个陌生人那样拒绝我。它的锁对我的身份表示怀疑,它有些冷面的味道。我怎么说都不行。它拒绝我的到来。我现在只有两个办法:找到钥匙或者把这把锁彻底毁灭。”在他的笔下,钥匙和锁有了别样的意味。
老鱼多次向我流露苇岸没有写完二十四节气的惋惜,他想把苇岸没做完的这件事做完。他用了一年的时间,以汴河为着眼点,在汴河散步、观察和冥想,最终完成二十四节气的创作,陆续发表于拂晓报“汴水流韵”版“老鱼吹浪”专栏,后来还发表在国外的文学刊物上。老鱼说,传统农业的消退,很多事物将退出我们的记忆,这是中国人走过来的路,是根的记忆,越是将要消失的事物,越需要文字的追忆。和老鱼的思想碰撞,使我想到了要去记录农具。用了年余的时间,我写了几十篇关于农具的散文,这些散文后来参加安徽作协举办的首届散文大奖赛,获得银奖。
老鱼个人文集有《时间与记忆》《返回》《光与影》。我觉得,这三个书名,都含有到世界来一回的意思。老鱼来了一回,走得有些早。还好,有这些好文字,继续陪着我们。2007年6月25日,老鱼博客记载:“昨天晚上,曹先生来,杨益荣作东,在滕王阁小聚。四明,五木,徐芳玲,阿尔作陪。四明酒喝高了,话多。五木有燕赵之风。杨益荣一君子,天天写诗。后赵东去,赵东为曹之学生,对外国诗歌有造诣。不日去西南师大读西方美学的博士学位。喝酒,读诗。”
读这些文字,真感到“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的世事沧桑。
侯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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