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高山亦绕梁 我的故乡梧桐村□祖爱民
峤峪峰顶苍鹰之盘旋,壑间深溪游鱼之泛泛;明月辉映千年梧桐古国,红日高照我华夏江山。一如《诗》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风云际会,横水长天;人文荟萃,大气畅然。
梧桐村是个古老的大村庄,西汉时期是“梧国”。史料载,汉代梧国建筑学家,汉长安城的实际设计、建筑者阳成延,被汉高帝封为梧齐侯。其后“梧国”为“梧县”所在地。背依群山之莽莽,泉流之跌宕,丘壑之隐现,林木之苍苍;出没着野狐、狡兔窥月光。绵延大峡谷,山雀正清唱,白羊绿草地,四季溢清香,悠悠岁月里,代代祈安康。
高山之巅,四顾之茫茫,恍惚间,东海浩瀚托起冉冉之红日,西与八百里秦川白云相望;南接秦淮河两岸烟柳迷离,北有巍巍纵横千里之太行。
春风徐徐,土坡山冈,垄亩之间,花彩草长。婆婆丁、地枣子、鸭子苗、老鸹嘴、赖图棵子、毛眼子;又是白草、红草、茅草、毛香、白花、黄花、红花,尤其那一把子一把子的羊奶花,小花朵拥挤得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疙瘩一块,紫得让你不忍触摸,看一眼都会感到它能流出汁来。泉水叮咚吟哦,山鸣谷应。当年俞伯牙流连其间,沐浴山光水色,空谷幽幽,琴声铮铮,花朵欲开不开,蜜蜂欲飞不飞,云雀停留在湛蓝的天空不愿落下。有诗曰:空对琴台弄羽商,古泉吟诵正悠扬;知音不见天垂泪,流水高山亦绕梁。知音难觅,千古忧伤。
西眺田畴广袤,沃野放浪,大河小河,清流泱泱,白鹭翩翩,牧笛悠扬,柳浪闻莺,潇潇白杨,芦荡翻飞,菜花染黄;大块的玉米豆子、连片的绿禾荡漾,棉花红芋、谷子高粱。燕子声声里,子规日夜忙。
东山西山,一马平川,上古或宋唐,这里山还是这山,地一定不是这地,记得幼年开挖小河,看到在十多米深河床的底层,出土我们先人曾经使用过的石臼、磱石等物;可以想见当年的情形,这一带的民众生活在大片的洼地上,间有不少湖泊。及至当下,分布的地块我们依然延说南湖、西南湖、北湖、西北湖。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大山铸就了民风之淳朴,正大而厚重,绿水润化了人文之丰茂,深情而清朗。
梧桐村,南起欧山山腰 ,北止马鞍山下,绵延数华里;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巷道交错,古风犹存。婶子大娘、父老乡亲,忙里忙外,和睦为邻。家前园后,如盖桐荫。春日紫云涛涛,桃林着色夭夭;盛夏烈日炎炎,清溪穿村而过;秋风习习,晨露为霜;冬阳暖暖,檐前雪融之间如歌如吟。动听处,塾馆学堂,书声琅琅,一年两年,年年复年年。梧桐村走出去的子弟们,不负这片土地的厚望,山南海北,大洋彼岸,成为栋梁……
石头铺满了梧桐人的生活,房屋是石头,院墙是石头,巷道是石头,石磙、落石,碓窝蒜臼子,幼时喜爱的玩具落合、石子,上课课桌有的竟然也是石头。近年出土数十块汉代画像石刻,在石头上做足了文章。两千年前我们的先人在石头上描述的场景,天上人间、神马游空、狩猎出行、司酒礼仪、鸟兽同翔,尤其无中生有的龙,腾挪翻转;浅浮雕、高浮雕,阳线、阴线,外缘全然弧线、圆线,流畅苍润、飞动肆意、升腾高扬;龙角龙嘴、腿爪躯体,夸张得壮大雄健,气势磅礴,充满一任游天的勃勃生机。其中一块平面阴刻,下部从左至右,单车华盖,车上三人,主人、随从、司车马者,车马飞奔,两条马缰绳挣得笔直。马,三蹄腾空,一蹄着地(被誉为中华第一马,东汉时期的“马踏飞燕”以此为蓝本,也未可知?)车、马、人三位一体。上部的飞鸟、飞马、人物,天空大地,生命的洪流滚滚,铺展开来。宏大奔放,当年的梧桐人竟有如此智慧,把宇宙空间消解得游刃有余,响彻千载数千载……
当然,大时代的到来,梧桐人和国家的命运同凉热,仁人志士,贤达先辈,早年的四大杰出人物孙大经、孙丕良、孙汝楫、吴玉品为国为民奔走呼号,忍辱负重;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为国捐躯的祖西恩、孙扬忠;转战南北、出生入死的祖宇恩、孙扬钦;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的祖百信、孙扬力……及各类人才济济。
国家的发展,民族的复兴,都有我们梧桐人的身影。家乡的一片璀璨成就了我等。令人魂牵梦萦的依然是那座山坡上,南北狭长曾经为“梧国”的古老村落——梧桐村,飘荡的那片袅袅炊烟、雾霭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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