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记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值我们那代人的青少年时期。那些年,物资匮乏,每一份口粮,包括各种副食品,以及大多数日常生活必需品,都是严格限量,凭票供应。年轻的我们经常被饥肠辘辘的肠胃牵动着神经,深受饥饿感困扰,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如果嘴里偶尔再能沾点油荤,那简直就是幸福从天而降。在这样的情形下,年少的我们时不时会迸溅出星星点点的小聪明,一切都是为了与饥饿搏弈。
孩童时期,我们常玩一种游戏,叫做办“锅锅宴”。顾名思义,那必定是以“吃”为主题的。现实中的饭桌上只能吃个半饱,便在虚拟的场景中来弥补。竹签小瓦片作碗筷,树叶花草当大菜。“回锅肉”“甜烧白”“腊肉香肠”,应有尽有,一撮泥土是舀不尽的白米干饭。临时组成的“小家庭”围聚在一起,叭嗒着嘴“吃”得好香。精神在遐想中“吃饱”了,可是腹中饥肠却“叽咕”得更加厉害。父母们看着心疼,偶尔到办喜事的亲戚家“走人户”,桌上荤菜舍不得吃,用荷叶包几块拿回来塞给自家孩子。当天的“锅锅宴”,这孩子立马成了主角,被众孩子推为“家长”,其余都是“娃儿”。那肉块被撕成细丝,给这个喂一口,那个喂一口,油香味在小嘴巴里要品咂好半天。
作为家里四兄妹的老大,我似乎懂事得特别早。那时候,二弟在几里地以外的龙居中学念初中。每天一大早二弟就会背上书包赶着去上学,自带的饭盒里限量打两竹筒米。有一次,他的一位同学与他吵了架,向我“告密”,说二弟经常会多带一竹筒米去校门口的小食店换个白面馒头吃。我听了很生气,为了维持一大家子的基本生计,父母操碎了心,哪还敢有半点拋洒。
第二天清晨,二弟起床时我也跟着起来,假装解手,眼睛却紧盯着二弟揭开米缸打米的举动。在我灼灼的目光之下,二弟用竹筒量米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哥,看着啊,一竹筒、两竹筒。”他握着竹筒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尽量形成一圈凹槽,力图在竹筒周边多挟带些许米上来,在颤抖中,却最终无法奏效。这个场景,后来成为我最不堪回首的一幕。作为兄长,我深为当年的自作聪明,对二弟那点微弱童趣的伤害而惭愧和追悔。我们长大成人后生活宽裕了,每次二弟来我家,我尽量以好酒好肉款待他,希望弥补点歉疚。但二弟却身体过早发了福,血脂偏高,对“吃”很有一些忌惮了。
而今,社会发展了,民生安康了。那个年代一去不复返了,想到此,我不禁从心底生出几分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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