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游古藏寨
■尤努斯/文杨东波/图
在九寨沟县有很多藏族村寨，但如果说到当地最古老的藏族村寨，那必然非大录古藏寨莫属了。它不但是九寨沟县最古老的藏族村寨，还是红军长征时期的筹粮地之一。此前我虽然有几次路过，却没有一次真正地走近，更谈不上用心去感受了。就在昨天下午，我接到科农局一个朋友的电话，他说今天要去古藏寨办事，问我是否有时间同行，这样难得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越野车在九环路上飞快地奔驰着。透过车窗，山前路边的野桃花只剩一片开过的残红，而每座山的山腰以上都散发着冷冷的银光，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昨天那场大雪的杰作。虽然有些冷，我还是打开了车窗，想像着现实中的古藏寨跟心目中的古藏寨会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就是这样纠结的心理居然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从黑河口进沟，一座座村寨被车子远远抛在身后，两个小时后，我们顺利来到了“神秘”的古藏寨。在山腰上一个小型停车场，我们下了车，朋友去找大录村村支书谈事，我自己则到处走走，我喜欢一个人的独行，因为这样可以让我不受影响地进行思考。
面对峡谷，右边过去几步就是始建于1326年的膑果寺，这座寺庙全称为彭措罗伍林，意思是“圆满珍宝洲”，是由康区高僧曲扎让波创建。而左边不远处正是我心心念念的大录村古藏寨了。走在通往古藏寨的小路上，时常会看到正在开放的野桃花，估计是天气太冷，我没有看到蜜蜂或蝴蝶，不过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红嘴山鸦。它们时而在空中飞翔，时而停留在高高的房子一角。它们大小跟普通乌鸦相似，通体漆黑，隐隐还透着些金属漆似的幽蓝色，嘴和脚却是鲜艳的朱红色。这红色与黑色搭配在一起，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在没来之前，我粗略做过一些功课，知道大录古藏寨有着悠久的历史，距今已有800多年。它地处两省四县的结合部（四川省、甘肃省，松潘县、迭部县、若尔盖县、九寨沟县）；整个古寨长2公里，宽1.5公里，总面积有3平方公里；海拔2478米，属高寒地区；离九寨沟县城98公里、九寨沟景区65公里、嫩恩桑措景区20公里。之前在路过的时候我也曾看到，这座古藏寨依山而建，房屋皆是藏式传统建筑。他静静地座落在半山坡上，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与高原壮丽的自然景观浑然一体，给人以古朴、神奇、粗犷的美。然而，资料只是没有温度的文字，远观也只是浅表的认识。要想真正了解他，还是需要亲身实地来感受才行。
寨子中的路面多为石板铺成，皮鞋踩在上面，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脚步一停，就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样冷的天气来到这里，天地都是一片寂静，如果不是那几只红嘴山鸦，我想我应该都可以听到桃花开放的声音，树木吸水的声音，甚至，村寨中吵嚷着邀人喝酒的声音。这样的天气，真的很适合坐在火塘边喝酒聊天。
路下就是一排排灰黑色的榻板屋顶。这屋顶厚重的历史感犹如压在榻板上的那一块块石头——冷峻的外表下饱含着温暖的激情。这个藏寨的居民在国家各种政策的帮扶下，在十多年中陆续住进了山下不远处的移民搬迁房，开始了他们现代文明的新生活。而这个老寨子被原滋原味地保留了下来，以供游人观赏体验。
紧挨着路的房屋都比路要高出一些，毫无疑问，这是为了方便排水。这些房屋大都保存完好，其中保存时间最长的一座房子已经超过了800个春秋，这在普通民房当中，应该是个奇迹。不妨想像一下：一座房子用了800年，那在其中住过多少代人呢？我无法得出答案，我想就是其主人也不可能给出一个准确答案。
高高的经幡在寒风中不知疲倦地飘动着，那上面印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这是当地藏族念经的一种方式。据说风吹动一次就算念过一遍。其大意应该就是祈求风调雨顺、家宅平安之类。假如这些经幡也有思想的话，肯定不会想到，如今大录村人的生活条件会远远超过以前任何一个朝代。纵看五千年，没有对比就没有优劣。我记得曾经是地主子女的父亲说过一句话，他说当初条件再好的地主家，都不如现在普通人家吃得好。
然而，就算是生活条件异常艰苦，在1935年、1936年的时候，中央红军长征中两次因为粮食问题来到九寨沟的大录乡、玉瓦乡，当地人不但拿出了宝贵的粮食和牲畜支持革命，还保护了21名流落的红军战士。他们也迫切希望革命成功，好改变艰难的生活现状。当地人根据南坪小调《采花》改编出一首至今传唱不衰的名曲《盼红军》，从这首曲子中就可以感受到当地人对红军的热爱和希望革命成功的迫切心情。
在村寨的中央位置我停了下来，我被一所大门上的几个大字吸引住了——红军长征在九寨。很明显这是一个小型红军纪念馆。就在这时，我的朋友跟大录村村支书建措孝走了过来。建措孝热情地打开了门，让我得以走入，细细品味当初红军来到这里发生的一个个小故事，那一张张老照片，一段段解说文字，给予我的何止是感动，更多的是震撼。连自己都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还要把粮食和牲畜送给红军，这是怎样的一种真诚？我说不清楚；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很好的保护，还要全力保护受伤、掉队的红军战士，这是怎样的一种善良？我说不明白。我的文字在这里实在太过苍白，因为我无法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完整地说出来，或许也只有“伟大”两个字可以形容了吧！
从纪念馆出来已是中午时分，天气依然没有好转，还是那样寒冷。斜对面金壁辉煌的膑果寺与雪峰交相辉映，显得十分庄严肃穆。而路下不远处宽敞整洁的新村里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味，让人一下子感觉到，苦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今天幸福的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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