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来讲述对故乡最深沉的爱

四川日报 2020-07-20 05:45 大字

《文学的故乡》今日开播,深度聚焦中国当代文学和作家,揭示他们如何将生活的故乡转化为文学的故乡——

《阿来》镜头之一。

航拍:阿来行走于冰川河谷。

今(20)日20:00,《文学的故乡》纪录片将正式亮相中央电视台纪录频道。本片历时两年,由纪录片导演张同道执导,深度聚焦中国当代文坛具有代表性的六位作家,贾平凹、阿来、迟子建、毕飞宇、刘震云、莫言,从他们的故乡出发,探寻文学发生的起点,抵达精神世界的原乡。

其中,阿来篇是导演张同道心中的一道光——不仅在于,深入阿坝州拍摄每天都在追逐光与景,更在于,阿来篇中所有场景都回到了真正的文学现场。“我们站在梭磨河畔,谈他的诗集《梭磨河》;我们进入原始森林,去感受他的《空山》;我们踏上草原,去吟诵《三十周岁时漫游若尔盖大草原》;我们回到卓克基土司官寨,去触摸《尘埃落定》……”张同道感叹,阿来篇贡献了纪录片中最美的风景,而阿来在镜头前的真情流露,诠释了对故乡最深沉的爱。

□本报记者 肖姗姗

让文学回到现场

2016年,筹拍《文学的故乡》时,在中国文坛那么多作家里,张同道确定了六位,“都是我个人喜欢的作家。”这位北师大的文学博士,至今都因为自己没有成为作家而耿耿于怀,他称自己是“文学的逃兵”,却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文学阅读,“这种阅读,让我在心中保留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精神花园。”而阿来,正是那一片最自然、充满生机的风景。

“《尘埃落定》刚刚出来,我就读了。语言纯净,有韵味,像诗歌一样。关于土司,他写了那么多新鲜的、有趣的、深入人性的故事,非常触动我!”张同道坦言,那时起,他就记住了阿来这个人。

“我曾说阿来是‘自然之子’,他身上有一股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正如他喜欢的诗人惠特曼一样。”在张同道眼中,阿来是天地间一旅人,“他用脚去丈量、去阅读,草原、山川、河流……我们几乎所有的访谈都在现场进行。”让文学回到现场,于是就有了在阿来篇的开头,可以看到恢弘壮阔的草原大场景,在地平线腾起第一道金光之时,阿来用他低沉的嗓音念出了诗歌《三十周岁时漫游若尔盖大草原》,背景里有丰盛的风声、清脆的鸟鸣、空山的回音。“唯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属于阿来的文学故乡——他笔下的力量、野性、清新、诗意,都来自于这片土地!”

让三道光慰藉心灵

阿来篇,张同道拍了三次,时光流转过夏、秋、冬。

其中张同道特别提到了三道光。

第一道,是来自大藏寺的日出。2016年10月,张同道和他的团队去马尔康捕捉秋景。为捕捉那道光,他们凌晨四点就出发,10秒钟镜头,他们花了5个小时!

第二道,是阿来的泪光。

2017年春节,阿来与张同道回到了他在马尔康的旧居。“见到阿来的那一刻,可能是很久没有见到儿子,他的母亲竟哭了。”饭后,一家人开始唱歌跳舞,当又唱又跳的阿来穿过载歌载舞的人群,静静地回到母亲身边,张同道用镜头抓拍下阿来与母亲执手相望,热泪盈眶。

之后,张同道和阿来到了卓克基土司官寨,在那个被《尘埃落定》蒙上神秘色彩的地方,张同道用蒙太奇式的手法,用一道光,穿越了阿来文学世界里的前世今生。“如何表现一个作家的艺术想象?”张同道打破纪录片的常规方式,拍出幻想里的场景:在土司官寨,阿来好像看到了土司,“阿来上楼时,我选了特别漂亮的一束光,金黄金黄的,阿来穿过去,好像进入一个时空隧道,阿来看到土司,土司看到阿来。那个楼梯,既是官寨的楼梯,也是时间的楼梯。通过这个楼梯,可以回到那个时代。”张同道说,“文学纪录片,仅仅纪实是不够的,还得有想象力。”

让镜头致敬攀登者

2017年夏天,张同道和阿来从成都出发,这是纪录片最后一次拍摄,阿来建议去了四姑娘山。“此行,让我惊喜地发现一个我从未认识的阿来。”张同道说,“他对植物的博学超乎我的想象,杜鹃花有一百多种,他都能一一道来。”纪录片中,有大量阿来拍摄植物的镜头,他跪下去、他趴在草丛、他仰面躺下,只为记录一朵花开的姿态。

关于自然,关于生命,关于故乡,最深入的探讨,在此展开。

“我们一起爬巴朗山,阿来体力了得,一路直上4400米。”张同道一行,在这里感受了晴雨交替,冬夏转瞬。走到寸草不生,走到全是石头,“生命在这里走到尽头,我们的话题却在这里开始。”坐在一个大石头上,背后就是四姑娘山的幺妹峰,阿来吐露心声:“你问我此行有没有目的,我之前说没有,其实,是有的。”阿来说,他正在创作一部关于植物猎人的小说,他必须沉浸于这种持续的行进和攀登中。张同道感叹,在那个时刻,他对作家的理解更深了,纪录片中也因此有了一个更升华的主题:攀登。“爬山,既是阿来此次的行程,也是他文学创作历程的象征。”

对话

导演张同道:

让每个人都找到文学的故乡

记者:请简单介绍一下这部纪录片。

张同道:《文学的故乡》,7月20日至26日,每晚8点,在中央电视台纪录频道播出。

记者:为什么会想到从“故乡”这个角度,来探讨文学?

张同道:我想,每一个作家的出现,都不是偶然的,都是他的故乡那片土地选中了这么一个人。当他的文学出现时,既是他个人的生命体现,也是一种命运的安排,更是他背后的文化积淀的结果。比如当阿来出现时,他背后的山川河流、土司传奇还有那么多嘉绒藏族的文化精神,就都出现了。

记者:每一集都直接以作家命名,是出于什么考虑?

张同道:最初,我也考虑过其他名字。比如阿来篇,叫《自然之子》;莫言篇,叫《大地之子》。但要给六个作家都取个准确的名字,我发现很容易重复,那不如就化繁为简,返璞归真。就像整部片子,都没有解说词一样,都是这些作家用自己带着地域色彩的语言去自述,如换任何人来解说,都是苍白的。

记者:你希望观众能从这部纪录片中获得什么?

张同道:我想,多数人心里都有一个文学梦,不见得都要当作家,而是有一个自己的精神花园。《文学的故乡》,首先是作家的故乡,其次,是我的文学的故乡。最重要的是,观众看了之后,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文学的故乡,精神的故乡,美学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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