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眼里的冬季乡村:牧歌悠扬,炊烟袅袅
■华文军
回望七十年前的阿坝,除了自治州成立初期如火如荼的各项建设、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我们也很想看看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流水般自然的生活情态,看看老百姓本来的生活面目,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迎接翻天覆地的变化。幸运的是,我们大可以在早期的《岷江报》字里行间读到这些信息。那些报道,全是报社记者、基层通讯员爬山涉水走村入户亲眼所见、亲身体验写就的,虽然没有彩色图片短视频这样的多媒体手段,但凭其刻画真实自然,述说真情真意,今天读来仍然栩栩如生,感人肺腑。
在1954年去冬今春的《岷江报》上,就有好几篇这样的报道,把笔墨用来描绘冬天的乡村风情。
雪色山村,炊烟袅袅,从广袤的草原到寂寂的山岭,既宁静祥和,又少有人出没。人们大都闭门在家,或做针线或做家务,沿袭着传统的生活。
农闲时节,田地空闲了,村寨却很热闹。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沿着梭磨河抑或是杂谷脑河、黑水河,处处村寨都能看到人们走亲访友的身影,听到孩子们的嬉闹声。按照这里的传统习俗,女人们大都不用做针线、缝衣、做靴,这些活儿大都有男子们来做。这点可能是因为女人们已担负了家里主要劳动的缘故——在农区,大多的农事,除耕地、砍柴这样较大的体力活外,其他如施粪、除草、播种和收割这些一年到头忙不完的农活,大都有妇女们来做。
在闲暇时光较多的冬天,妇女们就赶做纺线。男子们呢,平时出门少了,就缝补牟衫、羊皮袄,做靴子。他们做针线活非常讲究功底,有些男子还因其精湛的手艺名扬四方。细心的作者还观察到,他们做针线的方法和内地汉族妇女不同,无论缝什么都是从外缝向内,从上缝到下,针线向怀里缝,他们习惯了这样,缝起来一样灵活自如。
你看,村子里男女脚上穿的美丽的靴子都是男子们精心缝制出来的。他们使用铁的卡子、锤子,用皮刀等简单的工具,用氆氇、染色软皮等作材料,除了底皮是他们自己产的以外,其他材料都得花钱去买。氆氇等材料还很贵,一双靴子大约要投价十几万到二十几万元(旧币),因此他们穿靴子都很节省,尽量不把靴子弄坏。不管天气有多冷,女人们出门总是背一个尖底背篼,(走山路、泥泞路的时候)把靴子放在背篼里,光着脚走。男人们出门也是这样,就把靴子挂在肩膀上,打光脚走(不好的路段)。
一到初冬,在黑水芦花各地寨子的屋顶上或在石墙附近,到处都可以看到藏族妇女们在纺线,她们双手转动得很灵巧,这是他们在准备牛毛或羊毛线来编织作牟衫的牟子。缝制牟衫的牟子,要经过撕牛(羊)毛、纺线和合线、编织、踩软等几步工序,牟子踩软后才能用来缝牟衫。这些活儿得费时间,妇女们就正好利用悠长的冬闲这个时段,来编织牟子。
撕牛羊毛的活儿比较简单,只是把绷紧的毛块撕蓬松,再捏成一个个的小毛圈,纺线时用起来就方便了。纺线锤是一根约一尺长的竹棒,一头有沟纹走线,另一头削尖,尖上套木轮子(也有石头打磨的轮子)成坠子。纺线时,就把套木轮的尖头搁在平滑的碗里,把毛线缠绕在竹棒上,顺着纹路出线头,纺线姑娘捧住竹棒双手顺时一搓,竹棒在平滑的碗里飞速转动,上面的线头也跟着转动,然后姑娘灵巧的手指把线头上连着的毛圈一点一点释放均匀,于是,毛线就这样慢慢的“长”出来缠绕在竹棒上,一根根纺锤悄然形成。
藏族姑娘的手都是很灵巧的,他们还在十几岁左右的小姑娘时就跟着妈妈学会纺线了。当积累了足够多的毛线,她们就开始织牟子。她们最爱三三两两一起,在冬天温暖的阳光下织牟子。织牟子时,先在地上打一根木椿,又把几股线排在细木棍上放线,一头拴在木椿上,一头拴在自己的腰间,中间大约有两丈长。快到中午时分,阳光明媚,凛冽的寒风变得暖洋洋的。欢乐的笑声里,她们在那些泛着光芒的粗毛线间来回穿梭,像是在跳舞一般,又像是编制竹篱笆那样,不停地织下去。用不了十来天,足够做一件牟衫的牟子就织出来了。刚织完的牟子太硬,她们还要浇上水揉成一圈,放进大木槽里,用脚踩着洗,变软,凉晒干以后才交男子们缝制成牟衫。
以上的描述,在农村里长大、已上了年纪的人大都见过,可是现在已难觅踪影了。现在的农村牧区,人们生活条件已经和城里接轨,新潮时尚、又轻便的衣服普及开来,貌似“老土”的牟衫少有人穿了。而在当年,牟衫可是家家必备的衣服,它可以冬夏两用,既能御寒保暖,还不透水,下雨天甚至可以当雨衣穿。
贫穷不会淹没欢乐的笑声,严寒的冬天不会减弱朴实农家的热情好客。每遇访客过往,人们大老远就会敞开大门迎请。
短文《老太太的情意》(1954年3月1日第三版)就记述了这样一件“小事”:春节期间的2月7日,两个工作组的同志下乡,刚走到黑水热窝寨下面的小溪水边,就被一个背水的藏族老太太挡住,这老太太硬拉他们往家里拖。原来呀,她是邀请他们上她家过年呢!
“好不容易把你们等来了”,她高兴地说。解放前因为口粮不够,她家经常找野菜充饥,未曾体面地过过年。解放后,她领到了许多救济农具和粮食,人民解放军时常翻山越岭来她家帮她背水、砍柴,平时别说吃饭,连水也不肯喝一口就走。去年,她听了人民政府的话,庄稼地里多积肥施肥,粮食得到了丰收。因此,今年过年前,她请人杀了猪,一定要请工作组的同志和解放军来家过年。就这样,她每天至少出门望两三趟,终于等来了他们。
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浓情厚谊,深深地感动了工作组的同志。
草枯鹰飞,冬天的草原上见不到牧民群众放牧的身影,牧歌要等到来年春天再次响起。那牧民们会怎样度过悠长的冬季呢?《安曲部落牧民的冬季生活》里,既是基层干部又是通讯员的他们深入草原深处,揭开了这个面纱。
勤劳的牧民群众,一年四季都在劳作,冬季也不例外。但是妇女们在冬季才有更多的时间精心打扮,拥有更多闲暇时光呆在家里。在牧区,牧业生产中妇女占主要的劳动力。在夏季里,挤奶,放牛,熬奶子,打酥油,她们从早上忙到中午。到了下午,又要挤奶,拴牛,背水,背全家人用的水。有时还要磨糌粑面。到了冬季,因为草枯,牛的奶比较少了,牧业生产放缓了脚步,牧区妇女们的活儿才比较少些。
牧民在长期的放牧生活中,逐渐培养起团结互助的习惯。比如像放羊,要是养的少,单家独户放牧必然耗费人工,他们就采用集体放牧的办法,由大家凑出放牧人的报酬和伙食。
冬季里,牧民们早上放牲畜出去吃草,下午赶回来,关进牛棚御寒。只有不怕冷的马会宿在帐房外。冬季寒冷的气候对牲畜有很大的影响。大雪之后,牧草被雪盖住了,牧民就不能放牲畜出去,有时几天挨饿。逢雪下得久,储草每每捉襟见肘,牲畜“落膘”成为常事。有时牛棚抵御不了严寒,牲畜还被冻死。豺狼伤害牲畜也很厉害,这个部落在这年的1月10日到15日短短五天里,就被豺狼伤害了二十多头牲畜。
尽管如此,牧民天性乐观,特别是解放后生活有了非常大的改变,他们的生活里笑声越来越多了。他们热情好客,见了工作组或解放军,会到家门口迎接,把狗拴紧,用小木棒把灶里燃的牛粪拨旺,摆上奶茶、酥油糌粑请你吃。客人吃得痛快,主人就开心。如果你要留宿,主人会用许多草给你铺一个铺,保证你睡上一个暖和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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