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者独享的美丽
——读顺定强散文集《相约阿曲河》
□张放
四川阿坝草原，是川甘青三省交界处一片神奇广袤的土地，那儿海拔高三千多米，隶属典型的高原生态区域。阿坝高原什么时候起有了先民的足迹，有了群居部落的开拓，尚无确切史料说明。不过，坚信最早与最晚进入那片紫外线格外充沛犷风尤其强劲、堪称浩荡天地间的人，都是人世间的猛者。
他们摒弃繁华，挺进洪荒，选择歌声与叱咤乃至呼吸都可以一骋千里的境界。他们白手起家，逐鹿高原，用智慧以及骁勇在那里建设出一种神奇美丽的真实。缔造出灿烂的游牧文化与堪称富饶的部落生活，就华夏文明来说，阿坝草原同另类边地少数民族区域一样，是较为边缘的文化。但唯其边缘，方现新异，往往在陈规之外，独得葱茏自由的神韵与风貌。文学史上的边塞文学可称其例，另如北朝《敇勒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以及《木兰诗》，还有藏族的《格萨尔王》等，恢宏其势，大号中华，是我国文学不可分割的精锐宝藏，正是由于高原独特瑰奇的风土文化与其广阔的容身建功之地，历代不乏勇者热情投入他的穹庐怀抱，看起来仿佛是一种猎奇与求异的心理，实质上是一种追求自由与美好，扩展生命意义的伟大尝试。这种行为尤其在1949年后，由广大热血青年表现尤烈。至二十世纪末，突现在我们眼前的那片草原，已是一座具有现代特色气息的高原新城与农牧新区。
笔者二十余年前时，也曾感召于心，负裘雪山，在高原足足生活了六载有余。对其气候人文乃至高贵人品精神，都有深一层的体会。
而今读得顺定强的散文集《相约阿曲河》，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余年前，走下鹧鸪山，满目青葱与灿烂，呼吸要用深呼吸，说话要用呐喊。马背上度过一代代的人生，灿烂的理想正同灿烂的容颜一样，随处可见。顺定强大学英语专业毕业，不顾旁人好心劝阻，依然西行，足迹高原，他和笔者当年一样，都是为了理想，为了实现人生开拓的梦境，去那处雄鹰飞翔与落脚的地方驰骋情思。他把文学的兴趣带到了落脚的地方，带到了他的教学以及宣传工作中。甚至女友也在冰雪到来之季抛泪挥别，他仍留在那方草袤人稀、气候万变的土地上。将自身融入高原生活，融入高原人的心跳，九年过去了，顺定强把他的心志和理想织成了眼下这一本《相约阿曲河》。
显然，这不是一本传奇和神话，甚至不是一本带有悬念的曲折故事。但是她是一首诗，是一首用作者生命与活泼心灵写下来的抒情诗。平实如画的调子中，无不洋溢英雄气息，充满猛者的可爱与灵动。因为能够在那处英雄高地上放声歌唱的人，本身就是英雄。
《相约阿曲河》讲述的初进草原的惊讶感，《夜巡草地》表露的对风光及女性的礼赞，《走向草原》挽吊的壮士英魂，《雪夜遐思》感情曲折的再回首，以及《后记》中义无反顾的昂首前程，无不表露其壮丽崇拜以及英雄情结。可以说，这本散文是一本没有情节的小说。是一个年轻人无悔的真诚的选择。她仿佛阿曲河里的日光云影山色，自然，真实，写意，透明，流动着青春不凋的美感。
读着这样的行文，我仿佛再次踏上了那处开花与霜冻的土地，那些“芳草碧连天”青稞、帐篷与水云交映的游牧部落，如作者所说：“心中那团爱意，却还缠绵依旧……”忘记了流逝的岁月，忘记了人间的琐屑无谓，眼前是无边的充满生机与未知的神奇土地，以及满怀的豪兴与放歌，即便忧愁与落寞，也带上了猛士的色彩。好男儿志在四方，好男儿更是歌在人生登临之高处……
我喜欢这本《相约阿曲河》，她是从草原上采摘的花束，虽然作者用文艺格调的清泉水漂洗稍多，有失原始粗犷和沼泽气息，但她的生命形态以及特色还是高原质的，是可以佩戴在英雄帽或挟带在英雄怀抱里的爱心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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