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石 信 仰
■杨光富 何永清 梁万玲
在羌民的信仰世界里,有一个叫“阿必且”的众神之首白石神。它是由一个白色的石头代表天地之间最高神灵的化身。它管天界、人界和地界的一切事务,其余的众神都听命于它。所以,羌民认为白石神至高无上。把它供奉在羌碉最顶端的“拉萨”上面,并每到各种节日时都会虔诚拜祭于它,来保佑家里人畜平安和来年庄稼的丰产。
白石信仰流行于茂县、汶川、理县、北川等地。羌族信仰的神灵很多,但均无铜像,统统以白石为象征,供于屋顶的塔子上,屋里的神龛上、火塘旁,村外的山头上和神林中等。屋顶的白石代表天神,火塘旁的白石代表火神,山头上的白石代表天神,田地里的白石代表青苗土地神等。有的人家屋顶上立有多块白石,除代表天神外,还代表别的神灵。羌族人常常向白石虔诚祈福,燃香祭拜。
羌民族信奉万物有灵,多神崇拜。概括起来,羌民所信仰的神不外乎三大类:一是自然界神灵,诸如天、地、日、月、水、火、石、树等神灵;二是土地社神,不同的山寨有不同的神,有的是树,有的是羊;三是家族和个人的神灵,如自己的祖先,自己的保护神(木匠信奉木匠神,石匠信奉石匠神)。
但在这所有的信仰中,是以白石为中心的。羌族尚白,“以白为善”,崇拜白石,以白石作为偶像的表征。白石常常被供奉在山上、地里、屋顶或庙内,另外在门楣、窗口、碉楼、神树上(神林中)也供奉着白石,作为神灵的象征。这种以白石为中心的多神崇拜,或者说是以白石为诸神代表的诸神信仰,在其它民族是不多见的,非常独特。
羌族白石文化的产生,与古羌先民的生存环境、生存观念、文化传承、尚白习俗、生殖信仰等不无关联。据史考,古羌先民发源地为甘青河湟流域地区,故有“龙来氐羌黄河头”之说。由于居地大多在雪线之上,长年与冰雪为伍,生存环境为“白色世界”,因而由食雪尚雪而逐步形成“以白为善美,以黑为丑恶”的尚白观念。羌族长篇叙事史诗《木姐珠与斗安珠》称:古羌人在向岷江流域迁徙途中遇魔兵追杀,经殊死搏斗仍难以取胜,危急关头,木姐珠运用神力搬来三座大雪山阻挡了魔兵,才使羌人转危为安,羌人由此对雪山更加崇敬。因而尚白习俗中还包括了对“雪宝顶”的崇敬。
由尚白习俗演变为白石崇拜,仍然与文化传承有关。这在羌族另一部长篇叙事史诗《羌戈大战》中可以寻觅到踪迹。同样是在古羌人的迁徙途中,羌人和戈基人(史诗称戈基嘎补)之间发生了一场持久的战争,后来羌人得天神阿爸木比塔帮助,用雪团战胜了手持麻秆的戈基人,之后雪团化作坚硬、洁白的石头,从此被羌人尊为白石神并加以普遍供奉,成为古羌人高贵圣洁的象征。
白石除作为武器战胜敌人外,随着羌人由游牧向农耕过渡,白石还被广泛用于打造石刀石斧等生产劳动工具,并在打造这些工具或农具的过程中,人们惊讶地发现了白石在碰撞打磨中所迸发出的奇异火花,白石击火使人类完成了由生食向熟食的进化过程。白石生火同样使古羌人产生了物体可以变异转化和“生”的朦胧意识,从而将其引伸进“种的繁衍”的生殖观念之中,这可以从羌族民间故事“燃比娃取火”和叙事诗《木姐珠与斗安珠》中找到佐证。其间既反映出羌人从白石中获得火种的喜悦,也反映出木姐珠与斗安珠因白石而繁衍人类的生动传说,白石崇拜与生命(或生殖)崇拜的结合,又使白石成为天神、地神、树神、火神及祖先神灵等的综合象征,成为在羌区代表着普遍意义的群体神灵图腾。
白石作为一切神灵崇拜的具体物象,在“释比”经典中占有重要地位,是可信的,这种信仰源于石器时代。任乃强先生在《羌族源流探索》中指出:羌人在石器时代的手工业是很发达的,他们常常把石英石琢磨成器具,与邻近部落交换,以换取生活物质。传说“黄帝以玉为兵”,他的玉就是来自于羌人,羌族既是古代真玉(石英石)的供给者,也是玉工的传授者。玉后来成为中原天子诸侯的礼器,在羌族地区白石却成了羌人心中的圣物,得以永远供奉。
羌人对白石的崇拜,除了它为诸神象征外,白石还是吉祥喜庆的象征。羌人特别重视白石。正月初一拿白石进屋,表示招财进宝。打猎时,供奉白石,以求吉利。旧时羌人走亲访友,常将白石作为珍贵礼品相送,表达美好愿望。遇有集体祭祀,家里婚嫁等重大日子,人们往往在白石前礼拜,以志盟证。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四月二十八、五月初五、八月十五、十月初一等羌民重要日子,寨子里往往要举行大型活动,崇祭白石神。
2006年9月22日,白石信仰被列入第一批阿坝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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