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最近的遥远
■何迎春
达古冰川，在我想像中是向西，大山深处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原始森林。在原始森林之上有许多如剑劈刀削的山峰，挂满冰柱。听人说那里秋天的红叶与雪山交错着，美不胜收。我常常遐想那一片美丽。
八月中旬，川渝之地如火，阳光每天炙烤，便相约了几家人去达古冰川。
周末出发，清晨，车过紫坪铺水库大桥，窗外的风吹在脸上，冷得起鸡皮疙瘩。我进了无数次藏区，山还是那山，路却更加平坦与舒适。穿隧道，过桥梁，我们在汶川县城吃早饭 。勤劳的山里人，早早在路边卖李子、苹果。川西的八月还是成都四、五月的气候，此时正是李子上市的季节，进山的人都会狂购一番才继续出发，前往下一目的地。
去黑水，走茂县。大都是川A大军飞奔在路上。天空湛蓝，洁白的云飘在山顶上。我们在色尔古藏寨休息了一会，觉得时间还早，沿着毛尔盖水库上公路去卡龙沟，蓝色的毛尔盖水库夹在青山绿水之间，水天一色，泛着涟漪。远处云端上却有许多人家，仿佛住在天上。毛尔盖水库很长，我们的车跑了30多分钟才到跑到尽头，水库的尾上却是村庄。我们选择一户藏家吃了午饭，便折回直达达古冰山大酒店。
酒店是用山上的石头垒成的，不得不佩服这一路上房子的修建者，这里的人都用自己的智慧建造美好家园。在酒店背后两山褶皱处有大股泉水，呼啸而下。白云飘在上面，好像云从天上流下。山里清凉，树荫里还有些冷。太阳靠近西山，而东山的月亮也爬上来，在蓝色天空日月同辉。
我多想先睹为快，我那想像中的冰川。于是驱车去冰川景区门口。像我这种心情的人很多，许多车开来都停在景区外，由于时间已经傍晚，景区关门，大家都在门口拍照，等待着第二天与美丽相约。
黑夜来得很快，深邃的夜空月亮格外的明，还有许多星星眨着眼睛。酒店里开着窗户，冷风吹进让人哆嗦，看手机上，此地显示的温度只有10度。相比这时成都30度的温度，今夜可以美美睡一觉了。
我是听到布谷鸟的叫声醒来的，恍惚间，我在四月的乡村。喊吃早餐的声音让我从陶醉中醒来。酒店早餐：馒头、泡菜、花生米、稀饭，还有鸡蛋。很符合我们的口味，我却注意到那鸡蛋，如我们平时见到的鸽子蛋，这就是野鸡蛋？不知道是高原的原因，还是这里的鸡真如我们见到的野鸡那样饲养。
观光车，顺溪而行。我们仿佛穿行在绿色的隧道里。车载播音，解说着这里的风土人情与冰川的形成时期。著名作家阿来说过，这里是最近的遥远，听着广播里齐旦布唱的《爱在达古冰山》，这时整个人都没有什么杂念，纯净得如窗外的绿，幻想中的诗和远方此时正在美丽着。突然，驾驶员打断我的思绪：“景区的第一站到了。”
金猴海。据说这里是金丝猴经常出没的地方。山谷里没有风，山、天、白云倒映在碧绿如镜的湖水里，仿佛我们走在童话世界的仙境里。湖的那头，有大片大片的格桑花正开得艳，穿行其间，想起成都此时的热浪滚滚，我们却在这里穿着毛衣与羽绒服，那心情真美啊！
在放生湖边，山坡上的藏寨浴沐着阳光，门窗紧闭，无人与炊烟，给这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湖水幽深 。
过了红军桥，海拔开始越来越高。路的两边没有高大粗壮的树木，那些植物都是灌木丛。我想起九寨沟那些粗大的松树，想起毕棚沟挂满松落、弥漫着松香的森林。我想像着秋天，这里满山的树叶红了、黄了时候，达古湖一定会变成画师的洗笔池。
当我们到达冰川索道时。开始兴奋，犹豫着、畏缩着。从海拔3400米陡然上升到海拔4860米。身体能承受得了吗？看着上去下来的人们，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来了就挑战自己，我给每个要登顶的人吃了两颗诺迪康胶囊，希望对高原反应能起点作用。
在索道里，阳光炙热，我们都开始冒汗，呼吸也急促起来。越往上，越能见到山体剥离的石块，一些草坪成了我们讨论的话题，那么贫瘠，那么寒冷的地方，它们却能泛着绿色，其生命力的强大，让人敬佩。
索道到达顶峰，一走出去，全体惊叫：“哇，好冷啊！”“哇，好漂亮啊！”大伙赶紧跑到观景平台。放眼望去，群山在你脚下，茫茫苍苍到天边。天是那么的蓝，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空中的云，那如刀尖的山峰腋下躺着千年的冰，在阳光下分外刺眼。观景台上，那连绵的山峰，峰尖仿佛被火燎过。当看见泪海，心里生出了些许沧桑感，从前这里全是被冰覆盖，地球变暖，那萎缩的冰，那剥离的山峰荒芜一下袭击上来。有白云，有蓝天。在离天最近的地方，我高歌一曲表达我爱这山川的美丽。
山顶上有一块磐石，上面刻着：4860米，上了顶的人都会和它拍照。
人生能有几次上到海拔4860米的高度，风景在路上，而最美的风景在顶峰。旅行是个过程，人生也如此。只有静下心来，你才能看见一路上的美丽。去一次达古冰川，是向往、是兴奋、是恐惧，更是战胜自己后的愉悦。
（本文图片由达古冰川管理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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