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凄美的赞歌——记小金嘉绒出征舞“德勒布”
■刘期荣
“德勒布”（藏语：祈祷平安、驱散鬼神），又名为出征舞，就是相传为古代战争时期勇士出征前所跳的一种民间祭祀舞，同时也是驱鬼神、鼓士气的一种壮行舞。流传于小金的“德勒布”，虽然在县内及嘉绒藏区，其舞蹈名称与表演形式上略有差异，但其弘扬民族精神、传承优秀文化、激发爱国激情的主旋律始终如一、亘古不变。俨然为一曲凄美的赞歌,在小金大地广为传承、颂扬，焕发着璀璨的光芒。
登春沟村位于抚边河南岸的一条小山沟，距小金县城36公里，距州府马尔康98公里，全村属纯藏族聚居地。这里也就是清朝时期八角屯最初的衙门所在地。据了解，登春沟的“德勒布”舞就起源于尼泊尔侵犯西藏，嘉绒屯兵英勇出征及凯旋前后，后再有被浙江宁波人尊称为“浙江宁波的林则徐”的阿木穰帅兵抗英而为国捐躯的壮举，隶属于原八角屯的小金登春沟村民优秀儿女，为确保祖国的完整统一，都踊跃参加过抗击外敌入侵的战斗，他们及其家人都引以为荣，“送郎当兵”的这一传统舞蹈真实再现的藏族民众舍小家顾大家的家国情怀，其后该文化曾一度陷入濒临失传的尴尬境地。改革开放后，当地族人通过口口相传及前辈的回忆，使其重新得以传承，其表演形式大致可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舞前花絮，首先是开场式，基本上为22名藏民，其中身披铠甲者两人、着红色藏袍或者镶边非常华丽着装的一人，在祭祀烟云中列队待命。人们首先看到的是主体兵——藏族男子手提刀剑威风凛凛站成一排，老年人及德高望重者在前，年轻人随后（以从左至右顺序排列）。由村里彪形大汉中年男子用牛角壶为每位准备出征的英勇武士倒酒，喝酒的武士按顺序由左至右用一个酒碗传递。常备酒有三种，一是浓度较高的瓶装白酒，二是当地加工酿制的散装白酒，三是本地嘉绒人自煮酿制的青稞咂酒。村里一位年老者一边以悠扬庄严的嘉绒藏语高亢祈祷，一边用手指沾酒后三次洒向天空，以示对神灵的敬意和祈求神灵的保佑，整个过程约2—3分钟。
第二部分，村中威望极高的老者致颂勇士踏上征程祝福语结束后，村里妇女们在长者带领下捧上美酒依次敬献，然后按照舞蹈队形以顺时针方向行进锅庄前奏舞词，绕着圆圈撂手迈步，缓缓韵味慢唱，体现藏族歌舞特色。与当地群众的日常生活中转经筒、绕寺庙向右旋的方向是一致的。手提刀剑、身披藏袍的武士们、虎头兵随后在领头长者的歌声带领下，在烟云缭绕、明快的鼓点、铜钹声中，伴和着节拍音乐，16名藏民身披铠甲着红色藏袍或者镶边非常华丽着装，列队迈着鼓点舞步唱跳而出，以厚重、嘹亮的歌声一唱一和、舞步跟随鼓钹节拍，忽左、忽右、忽回转跳，舞步大方，舞姿优美，此起彼伏，反复唱，同时即兴式地不断加以“嗷、嗷、嗷——呵、呵、呵”的吼叫，整个队伍边歌边舞，以直线队列开始沿着晒场空地四周一边行进，一边伴以碎步移动、弓腰、踏步，一边做着古朴而典型的藏族舞蹈动作；当队列转至一定舞圈时，队列在一阵“嗷、嗷、嗷——呵、呵、呵”地吼叫声中突然开始队列变形，时而长龙抢宝、时而猛虎下山、时而排山倒海、时而大雁归乡、时而莲花盛开、时而风雨同舟、时而拔剑远射等武士动作，很是威风。整个队伍在空地上婉转前进，曲折回旋；速度逐渐由慢变快，再由快到慢，武士们的情绪也由凝重而渐入激情亢奋的境界。各式舞姿和队列在场地内行进几圈后，又在一阵“嗷、嗷、嗷——呵、呵、呵”地齐声吼叫中不断推向“德勒布”舞高潮……
第三部分，正午过去、太阳西下、月牙升起的时候，随着长时间的歌舞，之前的祭祀烟云已换成傍晚篝火。当队形由“长龙抢宝” 队列变成 “排山倒海”般的“冲杀阵”时，舞（武）者“醉”于“舞”的酣畅之中；武士们高举手中兵器，以势不可挡的气慨冲向前方，“呵、呵——呵、呵”的高亢吼声有节奏地伴随着“冲杀”此起彼伏，排山倒海而慢慢“降调”，互敬美酒，畅饮对歌……
第四部分，送行舞过，激情未消的村民们还要继续欢唱，再跳本地大锅庄——“动薄儿绒”，一圈一圈男女对唱，领舞人的不断替换，时间已不在人们心目中，任其高歌、任其舞蹈直至天黑，甚至歌舞通宵，不欢不散，饮酒当食，篝火陪伴。此时也是青年男女对歌求爱的好时机，由此喜结连理也不是个例。
小金县木坡乡登春沟“德勒布”舞，是嘉绒藏区民俗文化的一种特有的艺术表现形式。除了舞蹈中的一些基本特征如弓腰、曲背、弯膝、碎步移动、抖铃等动作都有典型展现以表达粗扩、浑厚、神勇、尚武的山地民族舞蹈特点外，看似僵硬的古朴舞步，其实它的内涵极为丰富，所有的祝福、所有的牵挂、所有的准备都变现在了每一个动作里，特别是那鲜明的舞蹈节奏与舞步的紧密配合，十分融洽，给人以深刻印象。在舞蹈中，节奏多兼有切分和混合节拍，强拍被改变，其节奏在“舞者”身上似乎充满着一种野性与自由的“生命力”，使得登春人的“德勒布”舞中所展现的尚武精神充满着原始、古朴、勇敢以及在对神灵的崇拜和祈求心理。
（注：毛德良、杨克明、喻林斌和马斌等同志提供部分图文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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