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辈子 总有几个菜是在远方的

成都晚报 2018-11-21 07:38 大字

◎易 宁

关于吃,只要跳出特定的环境,我的喜好其实并不专注。梳理个人的经历曾经以为,我的喜好是有阶段性的,比如1970年代最爱抄手,1980年代回锅肉,1990年代干煸鸡。后来仔细一想,没这回事,所谓的专注,不过是某个阶段的局限所致,这个局限,要么是环境,要么是菜品。比如1970年代,公开供应的肉食不多,抄手不过是面皮裹了鲜肉的概念。现实和理想之间,从来都是有距离的,你总得想办法填空,缩短或消除这个距离。抄手虽然不算梦想,但至少拉近了现实跟梦想之间的距离,而且让我坚信,鲜肉值得去努力追求。1970年代的这个距离或者说局限,成就了抄手的地位和吸引力。所以有一次我跟朋友玩笑说,不要低估鸡肋的作用,食之无物,弃之有味,大多数时候,我们日子都是这样的,抵满榫了,反倒不好。如果要说得文艺一点,就是,人生这辈子,总有几个菜是在远方的。

比如最近这几年,我突然开始心心念念地思念毛蚶。1970年代我5岁到上海,认识了两样东西,全部刻骨铭心。一是冰激凌,我完全无法理解,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好吃的东西。带我去吃冰激凌的陈叔叔告诉我,这个就是高山上的雪,我不信,问他,我们马尔康山上的雪咋没有这么好吃?他就说,马尔康的雪山不够高,这个雪,是珠穆朗玛峰上的!记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晓得世界上为什么有人拼死拼活要去攀登珠峰了——他们是去吃冰激凌的!冰激凌之外,就是毛蚶。上海人做毛蚶,简单,把鲜活的毛蚶放清水里,几滴醋进去泡半天,杂质吐干净,然后扔开水里,烫得刚刚张壳起锅,蘸一点酱油就吃,鲜脆娇嫩,我甚至觉得生蚝都未必有那样的水平。离开上海之后,地处内陆,再也吃不到这东西。1988年上海甲肝大爆发,毛蚶是病原体,大家都不敢吃了。

如今物产丰盛,“登珠峰”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随时随地想吃就吃,各种海鲜也容易到嘴,但毛蚶不得行。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朋友去杭州公干,洁尘的诗人朋友蔡天新请吃饭,那晚上,锋子周东洁尘右耳阿潘好像都在。一般说来,别人请饭,我是不好意思点菜的,但那天厚起脸皮问,有没有毛蚶?老板说只有血蚶,我正犹豫,其他朋友就都劝,既然你那么想吃,点一份嘛。我想也是,虽然没吃过血蚶,但它们既然是亲戚,味道也应该是比较接近的,于是麻起胆子要了血蚶。右耳那天是从上海赶来碰面的,她是美食控,但也提醒我,血蚶和毛蚶一样,应该都有甲肝病毒的嫌疑,最好少吃。那份血蚶上来后,他们都不咋敢吃,我与其说是品尝美食,不如说是一场冒险,那个味道,感觉不如毛蚶爽口,当然,也许是紧张把胃口败了。

这几年,我如果去青石桥的大排档吃海鲜,总要问老板有没有毛蚶。老板一般都警惕,回答没有。只有一次,某店老板看我态度诚恳,才悄悄搞了一份来吃,可怜那些毛蚶胡豆般大小,感觉就跟当年的抄手一样,只是个概念。而且老板也说,怕甲肝病毒,锅里煮得久,不敢做嫩。我曾经问过一个上海来的朋友,毛蚶的甲肝问题解决没有?他就很悲伤地摇脑壳,说可能还要等个好几年吧。

据我所知,毛蚶产地只有三个国家,中国、朝鲜和日本。大前年去北海道,在函馆的海鲜市场吃饭,我就想找一下毛蚶,可能是季节不合适,搜索未果。我到江浙一带去,也要找毛蚶,但结果都不如人意。总之,毛蚶是我这几年比较多的念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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