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皋：与诸葛亮齐名的蜀中名臣（上）
韦皋雕像。
唐德宗李适。
□林赶秋
韦皋（745年-805年），字城武，一说字武臣。京兆府万年县（今属陕西省西安市）人。唐朝名臣、诗人、散文家。出身于隋郿城公韦元礼一支，排行第二十三。代宗大历元年（766年）出仕，累官至大将军。生前政绩卓著，总镇川蜀二十一个春秋。死后获赠太师头衔，谥号忠武。著有《开复西南夷事状》（一说为十卷，一说为十七卷，一说为二十卷）、《西戎记》（二卷）等书，可惜皆已散佚，今惟存诗三首、文十三篇，以及一堆与薛涛、玉箫等美女的感情八卦。
壹
被尊为蜀土神 “诸葛武侯之后身”
明洪武十一年（1378年），朱元璋第十一子朱椿受封为蜀献王。朱椿走马上任刚到成都的当天晚上，梦见一位戴着冠冕、堂而皇之的神，他就问是谁，神回答说：“我是陈子昂，今为射洪土神，见王驾经过，故而护送至此。”于是，“王因其地立祠祀之，世因谓子昂为蜀土神”。
陈子昂虽然出生早于韦皋，传世诗作的名气和数量也都远远超过韦皋，但晚到明代才成为土神。而韦皋，最迟在北宋就已经从人变成了神。正如司马光《资治通鉴》所指出的那样：“蜀人服其智谋而畏其威，至今画像以为土神，家家祀之。”为什么会这样？大概由于，作为诗人官吏，一方父母官，韦皋对成都乃至全川的贡献更多、更大吧。也因此，甚至有人传说韦皋乃是“诸葛武侯之后身”。
传说韦皋刚满月那天，家里召集群僧会餐，以示庆贺。有个异族僧人，相貌特别丑陋，不请自来，韦家仆人非常生气，安排他坐在院里破席上。吃完饭，韦家让奶妈抱出婴儿，请群僧为他祝福。那位胡僧忽然走上台阶，开口对婴儿说：“分别已久，你可好吗？”婴儿脸上好像露出了高兴的神情，众人见了均很惊异。韦皋父亲问：“小儿降生才一个月，师父怎么说跟他分别很久了呢？”胡僧回答：“这不是施主所能知道的。”韦家一再追问，胡僧才相告：“此小儿乃诸葛武侯之后身。武侯生当东汉末年，作了西蜀丞相，蜀人长久受他恩惠。如今他又降生在世上，将来要成为蜀之统帅，而且也会受到蜀人祝福。我往年在剑门，与这个小儿交好。如今听说他降生在韦家，我才不远千里而来。”后来韦皋在蜀治蜀若干年，果然应了这僧人的话。
这个故事在韦皋去世几十年后被录入唐人张读《宣室志》一书之中，是韦皋被神化的前奏。到了明代，小说集《石点头》又作了这样的演绎：“话说唐代宗时，京兆县有个官人，姓韦名皋，表字武侯。其母分娩时，是梦非梦，见一族人，推着一轮车儿，车上坐一丈夫，纶巾鹤氅，手执羽扇，称是蜀汉卧龙，直入家中。惊觉来，便生下韦皋。其父猜详梦意，分明是诸葛孔明样子，因此乳名就唤作武侯，从幼聘张延赏秀才之女芳淑为婚。”诸如此类，将他和三国蜀相诸葛亮等而视之，也可见其有功于蜀人。
贰
服南诏破吐蕃 保成都之平安
贞元元年（785年），宰相刘从一有病，唐德宗召张延赏回朝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协理朝政。四十而不惑的韦皋官拜检校户部尚书，接替张延赏出任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使。张延赏在剑南西川地区主事期间，薄敛百姓，节约开支，遵守法度，府库日趋充实，人民也渐渐富裕起来。
韦皋为张延赏之婿，他镇蜀采取的措施则有所不同。《资治通鉴》记载：“皋在蜀二十一年，重加赋敛，丰贡献以结主恩，厚给赐以抚士卒。士卒婚嫁死丧，皆供其资费，以是得久安其位而士卒乐为之用，服南诏，摧吐蕃。幕僚岁久官崇者则为刺史，已复还幕府，终不使还朝，恐泄其所为故也。府库既实，时宽其民，三年一复租赋。”先对百姓重加赋敛，大量上贡以固皇帝之宠信，大方赏赐以安抚士卒。每逢士卒家里办红白喜事，韦皋都提供资费，因此士卒均乐意为他效劳卖命。他的幕僚积年升迁品级较高的，就上奏保举他们为属下州郡的刺史，或者干脆调回自己身边，反正不让他们还朝，以免泄露了他的这些手段。等到府库充实之后，再减轻赋敛，三年一交。
服南诏，摧吐蕃，保成都之平安，是韦皋最主要的功劳。明人胡我琨《钱通》称：“韦皋治蜀二十一年，数出师，凡破吐蕃四十八万，擒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千五百，斩首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收器械六百三十万，其功烈为西南剧。”如此显赫的战绩，整个西南地区皆无能出其右者。
韦皋得知南诏有兵数十万，与吐蕃和好，蕃人入侵时，必以南诏作为先锋。于是于贞元四年（788年）派遣判官崔佐时入南诏，劝说他们归顺王化，以脱离对吐蕃的依附。
崔佐时到达羊咀咩城（一作“阳苴咩城”，是继太和城后，南诏的重要都城，位于大理城南的苍山中和峰下），其国王异牟寻欣然接待，答应同吐蕃绝交，并派遣使臣向朝廷进贡。当年，韦皋又让东蛮（唐宋时期，居住在今四川凉山地区的勿邓部、两林部、丰琶部、马湖部、虚恨部、浪稽部、罗哥谷部、卑笼部等的统称）首领骠傍、苴梦冲、苴乌等相继入朝。南诏自巂州（治所在今凉山州西昌市）陷落成为吐蕃的臣属后，停止朝贡已二十余年，到这时又重新通好。
贞元五年（789年），韦皋派遣大将王有道挑选精兵进入吐蕃境内，和东蛮一起，在巂州台登县北谷将吐蕃的青海、腊城两节度打得大败，斩杀二千人，生擒笼官四十五人，投崖摔死的不计其数。两节度之一的乞臧遮遮是吐蕃的一员勇将，长期犯边成患，自从抓住他之后，吐蕃的城邑栅寨纷纷投降，几年之内，终于收复了巂州。韦皋被加授吏部尚书。
贞元九年（793年），朝廷修筑盐州城（在今四川理县北下孟乡境），因为担心遭吐蕃偷袭，便下诏命韦皋出兵牵制吐蕃。韦皋命令大将董勔、张芬从西山（今四川岷山地区）出兵到达南道（吐蕃南道节度所辖地区），攻破峨和城（在今四川茂县西北太平乡南岷江西岸）、通鹤军（治所在今四川理县东北）。吐蕃的南道元帅论莽热率兵前来援救，又被击败，被杀死杀伤了几千人，焚毁了定廉城（在今四川理县北上孟乡）。一共铲除堡垒栅寨五十余处，韦皋因功而晋封为检校右仆射。韦皋又招降、安抚西山羌女、诃陵、南水、白狗、逋租、弱水、清远、咄霸等八国的酋长，令其入朝进贡。
贞元十一年（795年）九月，韦皋被加授统押近界诸蛮、西山八国兼云南安抚使。次年二月，又被加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平章是商量处理国事的意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简称“同平章事”，相当于宰相。
贞元十三年（797年），韦皋收复巂州城。两年后，他派将领出兵，多次在黎州（辖境相当今四川汉源、石棉、甘洛等县及泸定、越西、峨边等县部分地区）、巂州击溃吐蕃军队。吐蕃大怒，大规模修筑堡垒、建造舟船，图谋入侵，韦皋将其全都挫败。
贞元十七年（801年），吐蕃在军事重镇昆明城（今四川省盐源县东北卫城）所管领的磨些蛮（今纳西族先民）又有一千多户投降。吐蕃的君长因其部众溃散，便侵犯北方的灵州（辖境相当今贺兰山东麓，宁夏中卫、中宁等县以北，盐池县以西地区）、朔州（辖境相当今山西朔州市及应县、山阴、神池、五寨、偏关、河曲等县地），攻陷麟州（辖境相当今陕西麟游县和甘肃灵台县地）。德宗派遣使臣到成都府，命令韦皋出兵深入吐蕃境内。从八月出兵，到十月，韦皋多路精兵共击破吐蕃军队十六万，攻下城邑七座、军镇五处，生擒敌兵六千人，斩首万余。接着，又开始进攻维州（今四川理县东北薛城镇西南），转战千里，致吐蕃军连连战败。
这时，吐蕃进犯灵州、朔州的部众被调南下，吐蕃君主派遣论莽热以内大相之职兼任东境五道节度兵马都群牧大使，率领各部族混编的十万人来解维州之围。蜀军一万名士卒占据险要位置、布设伏兵，并先派一千人前去挑战。论莽热见唐军人少，便率全军追击。唐军伏兵齐出，攻其不备，吐蕃军不战自溃，论莽热被生擒，十万吐蕃军损伤过半。
同年十月，韦皋派遣使者把论莽热献交朝廷。德宗数落他的罪状后释放了他，还赐了一座在长安崇仁里的府第给他。韦皋因战功而加授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封南康郡王，世称“韦南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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