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科里雪山行
■陈典君
阿科里雪山位于川西高原阿坝州金川县阿科里乡境内，地处高原山地和高原草地的过渡带，故没有世人所瞩目的雪山那种巍峨雄壮，但这份特别却让人难忘。正是这特殊的地理位置，给人以壮阔辽远和巍峨峻拔两大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形成了不一样的阿科里雪山之美。
在藏地工作生活近三十年，我敬畏每一座雪山，冬季的阿科里雪山一直是心中的禁忌。这缘于刚参加工作时一位在阿科里乡工作过的前辈告诫，更是因为阿科里雪山一年中长久的封山期。所以，在冬季登上阿科里雪山的愿望一直深深地埋在心底。
2019年最后一天，为了用一个有意义的方式来辞旧迎新，一群金川的摄友，“行摄蚁族”的伙伴们相约而行，终于在隆冬季节，登上了心中向往已久的阿科里雪山。
在严寒的冬季攀登阿科里雪山，这需要胆识和勇气，还要有充分的准备。这次好在组织者、摄友“跋山摄水”借到了四驱越野车，到阿科里的路也修得越来越好了，我们一行人才得以顺利地到达目的地。虽然我们在冰雪覆盖的山路上多次下车推另一辆车，但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没有半句怨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共同爱好和志趣相投吧！
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到达阿科里雪山垭口。
正午的阳光直射着，和冰冷的风一齐打在脸上，这种冷热交织的感觉真的没法形容。我们不得不尽快地开始作登山的准备，匆匆地吃了点干粮，喝了热水，大家整理好行囊，开始向预先设定的阿科里雪山高处进发。
沿着铺满积雪的山脊行走，难度超出我的想象。那些被积雪覆盖的地形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前一脚还在薄薄一层积雪的石头上，下一脚就陷入齐膝的积雪中，你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抽出深陷的脚，试探着，防止那些积雪中尖锐的石头伤着自己，或是任由雪粒浸进足底，让刺入骨骼的冰冻开始蔓延。还有就是毫无遮挡的山风会突然增大，裹着雪粒猛地冲了过来，透过你身上所有衣服的缝隙，直入皮肤，让你不得不屏住呼吸，紧闭着嘴，低下身去，努力地保持平衡，艰难地向上迈步。
阿科里雪山的山峰都不是很高，一座座山峰绵延不绝，紧紧相连，蜿蜒逶迤，直达远方。我想，我一定要到达一个峰顶。
越往上越感到艰难，厚重的喘气声，冰雪的咯吱声，猎猎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曲命运的交响曲。就这样，走几步我就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休息一会儿，又继续往上走。终于，我独自一人最先到达了一座山峰之顶。
风更大了，肆意地冲击着我，卷着积雪在我耳边呼啸。回望，身后的伙伴好像在叫我，却没有一点声音。我猜想，大约是让我回去和大家一起留影纪念吧。不忙，在这堆满积雪的山峰上，就让我一人在这蔚蓝的苍穹之下，洁白的雪山之上独自享受一下天地的赠与。就这样，我在海拔4800米的峰顶静静地呆了很久，感受着大自然最真实的声音，还有直击心灵深处的空寂。
“人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在那里。”
现在，我只是登上了一个小山峰，小小的磨难过后却看到另一种风景。阿科里雪山特有的地貌结构，让我既看到近处被茫茫大雪覆盖的草原壮阔辽远，又看到了远方雪峰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亮，巍峨峻拔。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行走，在嘈杂纷繁的人群中驻脚，我们累的是心。所以，我们总是选择远方，选择高度，让心能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突然，风小了些。伙伴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是有人身体不适，远处好像有人被护送着朝山下走。我马上朝回走，来到大部分人聚集的小山坡，对讲机里传来一切平安的消息，送回车上的伙伴身体已经恢复，没有大碍。事实证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登上自己心中向往的雪山，但至少我们努力过！
大家很快在这个小山坡聚集了，作为一个集体，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大家当然要合影留念。风时大时小，我们找准空隙，冒着相机被吹倒的风险留下了一张张意义非凡的集体合影。
突然，风变得更加猛烈。放在一边刚刚打开的无人机包被吹起来，沿着山脊忽地就滚下了陡峭的山坡。慌乱中，有人直冲过去捡无人机和电池，有人大喊危险。风小了点，经过对地形的勘探和对无人机包里东西的评估，大家商量后一致认为，只有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去寻找。于是我们分工合作，一部分人继续勘探地形，寻找最合适的路线，尽力避开雪崩地段，一部分人返程找绳子等装备。
当困难来临的时候，集体的力量才显现出来。大家都紧紧地拽住绳子，绷直的绳子突然断裂了一根，前端的人不得不使出更大的力量拽住绳子，等待重新接好。终于，我们找到了无人机包，一切安好。
大家都欢呼起来，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很美妙。任双脚停留在深深的雪堆里，仰望着蓝天，我感觉我们的生命是如此渺小！突然想起一句话：雪山是神圣的，去亲近他而不是征服他；人是渺小的，锤炼自己但不是漠视生命。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们仍然兴致很高，虽然没有继续向高处进发，但我们找到一处雪景最漂亮的地方，尽情地玩耍，或打滚，或撒雪……
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纷纷钻进车里返程，风声停息了，透过窗的阿科里雪山显得更加美丽。
（本版部分图片由摄友“跋山摄水”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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