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书写，每一粒汉字都挂满乡情 杨雪散文集《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读后散论
□ 徐潋（泸州）
上世纪末，我大学毕业准备回家乡泸州工作，作家魏继新听说了这事儿，就专门为我写了一张便条，意思是希望有关部门让市文联能够接纳我在那儿工作。我东问西找地到了一个叫市府路的14号小院，第一次见到青年诗人杨雪。
其后（1990年7月），我和杨雪一起编著了一本理论集子《诗歌基础知识》；再后（1994年）我为杨雪的诗集写过一篇叫《筑巢于诗歌里的花朵——简评杨雪的诗集<洁白的鸽子花>》（收在我的文学评论集《半管笛语》），又请他到泸县玉蟾山为我们学校——泸县师范学校文学社的会员进行诗歌讲座；今年再读杨雪《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这已是退休的“老作家”的散文集了。这一晃就是三十多年，其间就似一个顿号，抑或一步台阶。我几乎读了他的所有文学作品，感觉故乡距自己这么近，这么亲切。故乡又似乎很远，因为青春是拖不回来的，但我的脑海里依然清晰地记得市府路14号那个小巧、清静的小院，那是故乡的小院、文艺的小院。
一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会长、评论家、南京大学教授丁帆曾说：“关注乡土就是关注中国。”
或如我老家那一段残损的篱笆墙，一扇打不开的破旧的木窗，也一如中间一段已凹下去的门槛，门总是关不严缝的。屋檐口的瓦隙间，还有麻雀做巢时不小心留下的小半截稻草，寂静地吊在那里——这些记忆里的影子，与月光下追逐着、嬉笑着的童声，一起走远了。
这是我的故乡，或许也是你的故乡。人老了，似乎故乡也老了，老了，似乎什么也都美好起来了。你即便是骂或不屑，即便是恨和怒，都变为可爱的微笑。
故此，我对有故乡情怀的文学作品越发感兴趣。
杨雪的《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是地域文学的书写，每一粒汉字都挂满了乡情：河边停泊的小舟，也许下一秒就会划过清澈的河面，驶向对岸；河边一株又一株的翠竹，有新生的，有被风吹斜了，甚至被折断了的；还有河边熟悉的石滩，一片片的沙粒……
故乡，永远是河中清澈的倒影。
或如永远的武夷山，永远的李庄，永远的鼓浪屿。酒城也应该如此。
画家、教育家吴冠中先生说：“今天中国的文盲不多了，但美盲很多。识字的非文盲倒往往有不少人是不分美丑的美盲！”任何艺术都需要审美因子或元素，但现实却缺失了“审美”的主体意识。
前几年，伍松乔老师写过一篇随笔评论，他说：“近些年常回川南，与家乡文友交流，说得最多的话题是：寻找川南的意义——从地域到文化到文学。” 同时他又说，“作为‘乡愁’派，一向认为‘仰望星空’固然重要，但‘顶天’之前，该先‘立地’”。我想这里所表达的是地域文学的书写应该进入“人”的“属地归属”审美之中。
所以，我认为：只有文化的家园，才是我们生活的家园。作家杨雪的《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散文集为我们做了很好的诠释。
二
《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以语言艺术的方式为我们诠释了地域书写的审美文化。
首先，《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的叙述思维具有审美视角的新颖性。无论是《云上西溪》《新街子记事》《放滩》《一山二河》，还是《云烟水拍江门峡》《魅力昭化》《在阆中，怀念两个人》《怀念米易的阳光》等散文，均以“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表述了审美主体和审美对象的转换，同时表达了思维角度转换的内涵，这样的表达方式有其新颖性和巧妙性，可给读者带来更好的审美体验，更能唤起读者的阅读情感和审美情趣。
其次，《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这部散文集中，有许多作品具有历史文化底蕴。散文《在阆中，怀念两个人》即是其中之一。阆中是战国巴国都城，历史悠久，历史人物众多，素有“阆苑仙境、风水宝地”之美誉。而作者选择了两个人，一是历史人物落下闳，他创造性地把“二十四节气”纳入《太初历》，奠定了春节的基础，而其影响了阆中人的“淡定”“和谐”“快乐”的性格。二是张飞，其人人人皆知，但作者说他是从“时间深处渐渐浮现出的”，文章从“张飞柏”“张飞牛肉”说起，从而引发“张飞给阆中人民的红利，两千多年后仍在释放”的感慨。而散文《云烟水拍江门峡》，则以杨慎（升庵）的《永宁舟中》《江门峡》等诗句为叙述的底蕴，体察人生感悟。再如《魅力昭化》，以朴实的语言深度剖析历史文化，在叙述古街中感悟历史，“在昭化，每一块石板，每一堵木墙都刻着深远悠长的历史。”“每一个传说，每一个故事，都有着荡气回肠或深沉悲伤的情韵。”
第三，从亲身经历出发，以文化审美的方式展示真实的生活。散文《新街子记事》，以作者自己生活的“新街子”为活动中心，主要叙述了邻居“余雷”“简三”“小十”等童年、少年时期的生活状况。余雷家的“小人书”“下江捕鱼”“偷煤”几个小故事，构成了社会的“大问题”。记忆力强、会讲故事，而且勤劳的简三因捡草药卖而“中暑”而夭折，“我”至今也“唏嘘不已”。小十从“偷糖”到“盗窃”再到“贩毒”，简述了“好变坏，坏变好”的转换条件，说明了人生的生活“场”。
当然还有许多叙述地域自然风貌的散文，如《高原上的花》《云上西溪》等篇什。
当我写此文时，当年为青年诗人的“杨雪”，已是退休作家“杨雪”了；那个“故乡的小院，文艺的小院”，也早已是“步行街”的一部分了。
谨以此作为作家杨雪的散文集《故乡是我的，也是你的》读后散论——地域书写，每一粒汉字都挂满乡情。抑或说：地域书写乡情，是审美文化的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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