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溪声数落梅》
《听罢溪声数落梅》
作者:汤炳正人民文学出版社2020年10月出版
旧货摊子
我前后几年中,曾买到了春秋时代的蜀铜钺、汉代的昭明镜、唐代的葡萄镜,乃至明清之际极其轻便的袖珍小镜。小镜直径不过四厘米,其薄略如铜钱。这也许是贵族小姐们随身携带备用之物,有些像当前时髦女性手提包中之化妆小镜。看来,古今人情,竟有其惊人的相似之处。我没有得到玉器精品,只有雕龙带勾,羊脂冠玉,差可人意。尤其新石器时代的玉凿一枚,总算以少胜多。玉凿长约十三厘米,通身墨绿色,其莹澈浑厚之气,犹可想象到远古人类于物质生活之外的审美意识。
至于古瓷中的康熙青花茶杯、雍正花鸟印泥盒,都是我买到的精品。一次,见到一个径约十厘米的大印盒,图绘粗犷,底部有“绍武年制”字样。“绍武”乃南明唐王小朝廷朱聿键的年号,传世瓷器不多见。但因索价高,未买成,第二天再问,已被他人买去,为之懊悔数月。然而,不久却买到一个清末瓷器,弥补了这个遗憾。瓶高约十八厘米,绘以山水,出自当时名家田鹤仙手笔。田鹤仙系清末珠山八大家之一。珠山即现在的江西景德镇。田鹤仙画瓷,曾名震一时。所谓八大家,即指王琦、邓碧珊、刘雨岑、徐仲南、汪野亭、程意亭、王大凡、田鹤仙,或称“珠山八友”。田,绍兴人,善画山水和梅花。当时曾有人以“山水清晖成一格,梅花作出更无双”的诗句,赞美他的艺术造诣。此瓶虽非田氏的得意之笔,但峰峦秀起,别具风格,自非凡笔所能为。它确实是我病中的怡情之物。
古钱,在旧货摊上是常见的。汉代的“半两”“五铢”,新莽的“货泉”与“大泉五十”,并非难得之物。有一次,摊子上竟出现了一大箩筐汉“五铢”,重数十斤,皆未生锈,状似新发于铏者。这大概是古代守财奴们的窖藏品,脱范之后还未曾流通好久就被储蓄起来的。至于唐宋以来的一般古钱,自不难在这里收齐。
我购得的罕见珍品,则有三国蜀先主的“直百五铢”(背有“为”字,乃犍为郡所铸),又有晋惠帝时益州刺史赵据成都时的“太平百钱”,以及北朝周的“五行大布”,五代南唐李璟的“永通泉货”,五代后周的“周元通宝”,金
世宗时的“大定通宝”,元武宗的蒙文“大元通宝”,等等。尤其有意义的是,我曾买了两枚李自成时张献忠据蜀的“大顺通宝”,竟又买到一枚吴三桂称帝的“昭武通宝”。吴三桂这个反复无常的政治投机分子,三藩起事时,他曾在衡州称帝,改元“昭武”。这枚铜钱,总算为他留下了一痕可耻的历史记印。“压胜钱”,我是不感兴趣的。但有一次,我在乱货筐里发现一枚双钱相联的“同治通宝”,反面铸有篆书“福寿”二字;这显然是用“双钱”谐音“双全”,以表示“福寿双全”的吉祥语。我喜其构思巧妙,破例地把它买下,系在钥匙串上。我平时不信谶语,但在久病不愈的烦恼中,居然对“福寿双全”一语发生了感情,这很有趣。我想,人类绵延了千万年的迷信活动,也许正是这种在苦难中寻求摆脱的心理记印吧。
在这些旧货摊上,书籍字画之类是没有的。这大概是经过当时“横扫”之后,大都进入了造纸厂的缘故。但偶然也有例外。一次,我在一位老者货筐的破絮烂鞋之下,竟发现了一部清初刻本《顾亭林诗文集》。诗集部分,有朱墨校语。审视,乃前人用两个顾诗原稿本所校补。因为清初文字狱极严,故顾诗刻本多所删改;而顾亭林的弟子潘次耕手抄原稿,仍存于世,且后人转相传抄,不止一本。故这个校补本,乃前后根据两个不同的原稿抄本所为。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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