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陇西到郎木寺

甘南日报 2021-05-17 08:22 大字

□曹阳春

陇西,陇山以西。像只药篓子,拴在黄土高原的尾巴上。如果朝南,轻轻一跃,就能摆脱干旱,就能投奔另一座高原。可它一动不动,非要守着李广李渊,守着李氏祖宅,还要扎根沟壑峁梁,守着党参和黄芪。

大地,早凝固了。一道道暗纹,皱巴巴地,种不了小麦,种不了水稻。那想别的办法,每年翻一翻,点些玉米,点些土豆。瞧,一位老翁,正坐田埂上,目光炯炯地,望着磨盘,望着秋收。白胡子,垂到了胸口,身旁的锄头,跟他的腰板一样,刚健、挺直。这陇西,这陇西人,看来都犟,铆钉似的,谁也拔不走。

一出陇西,山花和绿叶,便急匆匆地,满坡铺开了。富裕的洮河,袖子一甩,要水给水,要木给木。梯田里,温润、活泼,露珠从这片山峦,滚到那片山峦。妇人们,裹着头巾,在流云底下,割草、施肥、放牛,与时光,有说有笑。

到了腊子口,峡谷倏地一下,挤成了线。像被利剑劈开的,原先横的世界,现在竖起来了,脖子仰酸了,也看不到天。无论什么耕地,旱的,湿的,全吓跑了。峭壁上,长不得庄稼,牧不得羊,村落和集镇,越来越少。走了很久,等这紧绷的峡谷,松了松手,才又淡淡地,闻见了烟火。房屋不多,没地方盖,只能靠近悬崖,垒个矮矮的。怕牛羊掉下去,沿着崖边,筑了一圈圈土围墙,高低蜒蜒,如北方长城。

群山开始登台,比尖、比险、比奇,每一座,都很要强。迭部境内,成了盛大的擂场,山神哨子一吹,冰斗、角峰、刃脊,个个争先恐后,各寻各的主。扎尕那的邻居们,坐不住了,你追我赶,拼命抢夺,要冰斗、要角峰、要刃脊,要做天下至雄的山。鹿茸、麝香、熊胆,这些药材,也纷纷呐喊,为自己的家园,拍手鼓劲。而恬美的扎尕那,闲卧当中,只管羚羊吃草,只管雪豹奔腾,其余的,一眯眼,由它们去吧。

扎尕那往前,山峰渐渐消退,愈加浓烈的,是藏家民居,是格鲁派庙宇。煨桑炉的香气,转经筒的牧民,屋脊上的法轮和金鹿,都在高原的庇佑下,安享悠然。在小镇郎木寺,孪生的庙宇,有两座。这边的,隶甘肃。对面的,属四川。中间隔的河,虽一俯身,能轻松跳过去,但它的名字,不将就——叫白龙江。龙腾大江,多磅礴有力啊!确实,人家来头不小,想合,东岸和西岸,饭菜、衣帽、碉房,整一模一样;想分,左手一个省,右手一个省,各走各的路。看它颤巍巍地,连根拐杖都没有,我真担心,不出三五里地,就要干涸见底了。可也神乎,它一乡野小妹,跌跌撞撞上千里,不但搂了嘉陵江,最后还脸贴脸,吻了长江。

一动一静,玄奥极了。白龙江入川,由青藏高原,嫁给了长江文明。陇西守着黄土地,哪儿也没去,照样,丰腴了黄河文明。由陇西到郎木寺,一路都姓甘,但不同的山川,这简单的甘字,却有不同的写法。

甘南“金羚”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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