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祐宁:站在40岁的门槛前 正是有冲劲的时候

澎湃新闻 2021-05-27 16:28 大字

不久前公布的台北电影节提名名单中,杨祐宁凭借《复身犯》提名最佳男主角,一同被提及的,还有《缉魂》的张震、《当男人恋爱时》的邱泽等。

这个颇具科幻感的故事,讲述一场车祸发生后,发生意外的五个嫌疑犯的意识被下载到一个“载体”身上。警方审讯的过程中设定好程序,每次唤醒一个不一样的人。杨祐宁就是这个载体。《复身犯》剧照

《复身犯》剧照

在一部电影里,他要“演”名利中沉浮的中年房地产商人、家庭状况出现问题的老人、草根属性的公车司机、因为生理缺陷个性阴暗的名校高材生和性格叛逆的女大学生……

人格的个性差异完全依靠表演展开,不再依靠妆化造型和戏剧发生的环境,全然依靠“内力”去展现同一张脸的不同面貌,对于演员是极考验功力的事情。这是个复杂到演起来虐极了身心又太过瘾的角色,和杨祐宁这些年在大陆影视作品里塑造的那些正能量暖男、完美男友很不一样。《都挺好》剧照

《都挺好》剧照

《都挺好》的石天冬、《流金岁月》的王永正,可能是杨祐宁近年来最“圈粉”的两个角色,连同他在综艺节目《花儿与少年》第三季中展现出来的个人本色一样,是良善温暖大男孩,周全照顾所有人,热门冷门运动都全能,做得一手好菜且真心热爱这样的生活方式。

这些年,杨祐宁在大陆的出镜率越来越高,去年末今年初接连赶上《风声》《流金岁月》《上阳赋》《一起深呼吸》先后播出,他甚至有了一段“霸屏”的时光。但也不是每个角色都讨喜,比如一边是《流金岁月》中王永正俘获万千少女心,一边是《上阳赋》中原著里翩翩如玉的三皇子,被网友吐槽成了“骆驼祥子”。《流金岁月》剧照

《流金岁月》剧照

最近,杨祐宁和观众见面的角色是《真·三国无双》里挥着双剑发“无双”大招的刘备。和以往各个版本的影视剧不同,这个刘备23岁,还尚有青春朝气。故事的整体背景和人设在游戏的框架之下,而属于这个人物的野心和儒雅气质,在勃发英姿之下亦有复杂性。《真·三国无双》剧照

《真·三国无双》剧照

杨祐宁自己高中就玩过这个游戏,有点情结,觉得能用电影的方式做个呈现是很有趣的尝试。游戏里的刘备“无双”技能不是玩起来最带感的,到了电影里,这技能却要下苦工去耍练。双剑极为讲究协调性和流畅性,就算是运动细胞很发达的杨祐宁一开始也会觉得碍手碍脚。开机前一个月,杨祐宁就和武术指导开始死磕练剑,到拍摄的整个过程中,他也坚持每天练剑不松懈。

他其实是个对拍戏很认真刻苦的人,比如要求自己提前练好剑招进组,比如几年前,杨祐宁意识到台湾口音会让观众出戏,花了很多时间去训练口条。比如为了演开头提到的《复身犯》,他瘦身八公斤,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憔悴而去“脱水”,心情也抑郁焦躁到差点失控。

常有人说杨祐宁是“佛系”的,事业上似乎不见太大野心,也不太主动争取什么角色,也不积极“营业”。但真的拿到的角色,他又是非常闷头钻研和付出的那种演员。

杨祐宁进入演艺行业的起点颇高,第一部主演的电影《十七岁的天空》就拿下了当年的最佳新人。但拿奖后,他没有趁热打铁,也经历过没人找他演戏的低谷彷徨期。因为近些年参演的作品几乎全部都大牌云集——梁朝伟、刘德华、章子怡、舒淇……宛如“大咖收割机”般的体质,有观众给杨佑宁冠上了个“资源咖”的头衔。

许多人感慨他“资源太好了”,一路演的都是在配置阵容上堪称“头部”的作品,但似乎又没有透过这些极好资源的戏,让自己“大红”起来。

问他怎么看待作为“资源咖”却“不红”这件事,杨佑宁说:“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好的资源,是所谓的“资源咖”,又怎么能说我“不红”呢?”

细想来,这种“不红”,许是一种“不出挑”的舒适感,因为一部部作品几乎都高手如林,他也就安于做其中的一片绿叶。姚晨和他合作完《都挺好》,形容他是一碗白米饭:“太常见,有时候搁在桌上,好像最不容易注意到,但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又很重要。有了它,好像什么菜都变得很鲜美。”

这种“白米饭”般的气息,可能得益于他一直是享受家庭生活的人,没结婚的时候,在家里的阳台上种了花,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去侍弄它们。疫情年里,他的生活发生巨大的变化,结了婚,成了奶爸。这件事发生在他的38岁,令他思考安排事情的逻辑,都围着一个小朋友转悠起来。奶爸杨佑宁

奶爸杨佑宁

每晚睡前,他会和妻子一起做晚祷:“为着我们现在的生命,为我们所能够拥有、能够见到的这一切,充满着感谢。”

最近,因为台湾的疫情发展,剧组停工。趁着这一波闲暇,杨祐宁和澎湃新闻记者聊了聊他这一路走来的心情,和对眼下生活事业状态的思考。

【对话】

希望自己的角色有更多可能性

澎湃新闻:这些年,在大陆银幕上看到你的角色,大多还是比较正的,《复身犯》这样的角色,是不是演起来特别过瘾?

杨祐宁:事后看来,当然会觉得,这件事情是超过瘾的。在提前准备的过程中,也会觉得很享受跟大家一起共同去塑造角色,去塑造整个剧本的走向。但在整这个拍摄的过程里面,最大的感觉其实还是辛苦,同时压力非常大。《复身犯》剧照

《复身犯》剧照

最大的挑战是在克服自己在情绪上面。为了更贴近角色看起来更憔悴、更病态,要瘦身、脱水,过程里你会流失很多的身体的电解质,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容易抽筋,睡眠上非常不好,吃的东西也少,整个人的情绪就很难稳定下来,又必须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够让自己很专注在剧本跟角色上面。不管在生理或者在心理上面,都是要承受比较大的压力,情绪上面的波动就会很大。

澎湃新闻:你第一部出演的电影《十七岁的天空》,就拿了最佳新人,你还记得当年拿奖的心情吗?现在想来那个奖项对你的意义是怎样的?《十七岁的天空》剧照,左为杨佑宁

《十七岁的天空》剧照,左为杨佑宁

杨祐宁:那个时候真的年纪还比较小,也是第一次在表演上面有这样子的一个提名,光是提名这件事情就已经让我非常兴奋。到了颁奖典礼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是一片空白。事后看网络上的回放,才知道自己讲了些什么,因为是完全没准备的,其实最担心的是,感谢幕后的主创工作人员的名字有没有漏掉。

那一天,我记得因为颁奖典礼是在台中,大家在我们家的餐厅看直播的,我们整个店里都是我们的朋友。那晚狂欢庆祝,我爸妈很高兴地说那天吃的都他们请,我姐姐让朋友们自己去厨房切肉。我很想和他们一起庆祝,就连夜从台中赶回台北,已经凌晨三四点了,结果大家都已经回家了。对我来说,这个奖项确实是给我在演员生涯里面一个很大的鼓励,也让我开始有更大的动力,想要真的去做好一个演员的角色。

澎湃新闻:因为这算个蛮高的起点,但是不是这几年来大陆发展,演的作品都比较偏向于商业主流和类型化,在奖项上面的收获反而比较少了,这一点上面会失落吗?

杨祐宁:我觉得不会,我觉得这几年的表演,让我接触了比较多的类型,不管是现代的、古装的,或者是不同类型的电影电视,我自己也没有那么在意说,可以有奖项的入围或者什么之类的,我觉得应该是更专注在自己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可能性,或者在每一个剧本上面,能不能够让他发挥得比较有趣一点。

澎湃新闻:看你早年在台湾的一些作品,比如《孽子》《十七岁的天空》,或者像这次的《复身犯》,反观大陆的一些作品,好像都非常“正能量”或者过于“稳”了,你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吗?

杨祐宁:我觉得可能也是跟故事的题材有关。我们也是希望能够跟一些好的剧本,或者是好的团队能够有合作,希望先有合作的机会,再多了解。当然未来也很希望能够有比较不一样的演出,或者不是这么“正”、这么“稳”的,可以在角色上面给人是比较有多变性的。接下来会有一些要跟观众见面的角色,都不是那么正,会有一点“歪歪斜斜”的状态。《复身犯》花絮照

《复身犯》花絮照

享受带孩子的生活

澎湃新闻:现在采访你,最大的不同是你是一个爸爸了,你自己觉得这个身份带来什么样的转变?

杨祐宁:说实在的,真的当爸爸还不到半年的时间,真的转变需要更长时间累积,才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呈现吧。现在来讲,可能表现在生活作息上有比较大的变化,比如小孩什么时间要吃奶,你要提早起床,或者是他什么时间要睡觉,你就不能在外面太晚,要早点回家。还有会对生命这件事情,发出很奇妙的感叹。当你观察一个小孩子,你才会想到,好像一个生命的长成,是多么不容易。

澎湃新闻:有种说法是,男生在变成爸爸那一刻,会突然觉得自己成熟了,你有这种感觉吗?

杨祐宁:我一直都很成熟啊,所以就不用一个小朋友来给你这种感受。我跟我的孩子相处的方式,是比较偏幼稚一点,我就常常跟她自言自语讲话,或者自己也像小孩子一样和她玩乐。

我觉得成熟对一个男人来讲,可能是在责任感上面的改变,以前你只需要为一个人负责,你现在需要为一个家负责,那你做很多事情的考量上面,就会把家庭跟孩子放在第一位去做考量跟选择。晒娃

晒娃

澎湃新闻:你好像是带孩子比妈妈还起劲的那种爸爸?

杨祐宁:如果跟我太太比起来,我太太是比较轻松的那一个,我是比较处女座、比较操心的一个。我蛮享受这个状态。可能我女儿的配合度也比较高,照顾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好多人说照顾小孩很麻烦,我好像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

澎湃新闻:婚姻和孩子,都是人生特别特别重要的决定,是什么让你觉得可以决心步入这样一个人生阶段?

杨祐宁:我也不是说下决心,对我来说,我的人生的计划一直是有这一个阶段的,只是觉得这个时间点到了,我想要进入到这样的阶段,也准备好进入了,就公布这样的喜讯,跟大家分享这样。杨祐宁夫妇

杨祐宁夫妇

澎湃新闻:你一直有这种“完美老公”“理想男友”的人设,包括最圈粉的角色,也是例如王永正、石天冬这样的形象,这算是一种本色演出吗?

杨祐宁:我觉得王永正或者是石天冬,都有一部分贴近我,但也不是那么的贴近我自己,如果你会觉得我比较擅长这样的“理想男友”,其实我是把这些角色塑造成没有那么所谓的“理想男友”了。

这些角色原本存在于剧本的时候,才是最接近理想男友的一个状态,我在我的演绎里所做的,反而给这些角色一些小缺点,或者是加一些让人觉得有点讨厌的特质在这些人身上,让这样的角色更生活一点,好像是你日常身边可以碰到的一个人,接受起来也就更自然。

我觉得我的家庭给我的安全感,或者说爱的感觉,对我的表演是很有帮助的。它让我作为一个演员,可以更有同理心去理解剧本里面的每一个角色。

不爱营业的“资源咖”

澎湃新闻:这些年,有些声音说你很“佛”,没什么野心,很多时间花在享受生活上,也不怎么“营业”,你觉得自己身上有矛盾性吗?

杨祐宁:对于“营业”这件事情,我可能是没有那么积极。但是这个跟我想当好一个演员这件事情,它本身肯定没有矛盾。我拿到的每一个剧本,还是会花很多的心力在剧本上。我愿意为了角色去付出很多,但生活状态上,我是一个比较享受的状态,比如说去冲浪、去骑车、去山里面。

澎湃新闻:也有一些声音,会说你好像这些年资源很好,但是又没有很红,这个会让你困扰吗?

杨祐宁:我的理解,“资源咖”本身就是红的表现吧?如果不红,那怎么当“资源咖”?那如果是“资源咖”,怎么会不红?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是说,我们确实是很认真看待剧本的人,我们合作的每一个人或者制作公司,到后来都可以变成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澎湃新闻:这种“不够红”的感觉,会不会是因为每一部剧都“资源很好”,那么在众多的明星里,你自身的光彩也比较难得到发挥?

杨祐宁:我们现在所演的戏,口碑都是好的。这种口碑的积累,得益于它们都是很平衡的戏,当一部戏很平衡的时候,所有的角色都是在一个状态内,并且把剧本能够以一个很正确的方式去呈现给观众,所以观众才会喜欢这个戏。它不一定需要某个角色单独跳脱出,或者某一个演员大红这样子才算成功。我很喜欢我合作过的每一部戏。《上阳赋》剧照

《上阳赋》剧照

澎湃新闻:相比于大多数时候的“稳”,难得比较受争议的是《上阳赋》里三皇子的形象,这样的争议会令你不开心吗?

杨祐宁:我不会,但是我有一点意外。因为这是我们刚开始在拍摄时,我没有想到的。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因为外形被人家吐槽这样子。做演员很多年了,我对于网络上的一些评语,不太会往心里去,即便是夸奖的评论,我也不太会往自己的心里去。但是观众对于表演的批评,我自己有去注意到一些点,我觉得这是一个学习。一些比较中肯的意见,或者他们非常代入角色去看到的角度,对下一次的表演都是有帮助的。

澎湃新闻:因为你爱户外运动,所以肤色偏健康一点,是不是会有不太符合主流商业影视剧男演员审美的困扰?观众审美上的偏好,会让你有一点顾虑吗?

杨祐宁:关于审美的事情,很早开始,我跟我的公司就已经是两极的意见,公司也会希望我白一点,只是他们也拉不住我,哈哈。他们的审美,还没有达到我的状态,但他们慢慢知道,怎么样是一个“审美”正确的方式。如果今天要为了一个角色,他的背景、他的生活状态,调整我的肤色,我会去改变。如果去迎合大众审美改变自己,就没有必要。杨佑宁

杨佑宁

澎湃新闻:听说现在有开始做一些幕后的工作,可以跟我们介绍一下吗?

杨祐宁:我们现在在做的电视剧叫《接招吧,制作人》,它的故事是讲上世纪90年到00年那个唱片最辉煌的时代。当时有很多真正的大歌星,是属于“大制作人”的时代,过了2000年以后,就进入另一个数码时代了,唱片制作人的职业,也开始慢慢没落了。过去的时代里,有很多很经典的唱片制作人或者是歌手的故事,希望把那些故事给传达出来。

因为我一直以来对于幕后都有点兴趣,就提出这次是不是能够让我有一起参与的部分,一起讨论关于剧本和角色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这10多年来的工作状态里面,也吸取到蛮多经验和启发,跟不同的演员、不同的制片人,或者导演在合作的过程里面,对于看待剧本会有自己的观点,对于整个剧本的节奏,也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澎湃新闻:在不同的人生阶段,追求会有所不同的吗?怎么评价自己现在的状态?

杨祐宁:二十几岁真的是浑浑噩噩的,对我来讲,比较漫无目的在晃悠,可能更多想的是下一次去哪里冲浪啊之类的。我真正很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是应该准备要进入30岁的时候。

接下来也准备进入到40岁的状态了,也有自己的家庭,我还是会希望能够在工作上面会有突破,只是现在想要的突破,可能不太一样。以前是希望能够接到更大的戏,更好的角色等等,现在的突破,可能希望自己在现有的角色上面,能够有不一样的转换,开始涉足制作这一方面,不管是在制作方或者是导演,都希望可以有机会能够尝试。杨祐宁

杨祐宁

澎湃新闻:这算是快到40岁有危机感要谋求一些转型吗?

杨祐宁:没有想要转型,我最喜欢还是做演员这件事情,只是说我希望在一部戏里面能够参与更多,不是只把自己的角色演好,而是希望我的经验和能力,也可以去帮助到这一部戏,能带来更好的东西。

我自己身边的朋友,到了这个年纪可能有危机感,会突然开始买些蛮奇怪的东西,比如说花了15万买一台脚踏车,类似这样的事情。我蛮享受现在的年龄状况,如果说中年危机,可能要50岁了吧,40岁好像太早了,还是一个属于一个比较有冲劲的阶段。

澎湃新闻:你过去上综艺的效果挺好的,去年也有熟龄男艺人去“追光”这类综艺,你有兴趣参与吗?

杨祐宁:我觉得如果有,应该也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真人秀的话,也许会考虑去参加吧。但是“哥哥”,我觉得他们都有一些唱歌或跳舞的状态,这个我不行,我就是没办法唱跳,那我去了的话,节目就会变得太“综艺”了。(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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