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赋》：与其“扮嫩”，何如“让嫩”

□ 周学泽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1月9日在优酷视频播出的《上阳赋》，豆瓣网评分不高，但热议不断。剧中集中了一批观众熟悉的“老牌女星”：赵雅芝、惠英红、史可、伍宇娟、王姬、左小青，她们的平均年龄超过50岁，《上阳赋》因此被戏称为“重阳赋”，其中第一次拍电视剧的章子怡，引发争议：她是女一号，也马上42岁了，3年前，章子怡以38岁“高龄”演绎剧中的上阳郡主王儇。

《上阳赋》的前8集，王儇角色要求是一个刚过及笄礼的15岁少女，天真烂漫，活泼调皮，不谙人间疾苦。看着一个38岁的女人说话常带尾缀“呗”和“呢”，甚至还吐舌头，性格倔强的她还抱着一个性格没她强势的“皇帝舅舅”撒娇，这不得不说是“扮嫩”了。

诚然，有些演员的“扮嫩”让人叹服。95版电视剧《武则天》中，刘晓庆以40岁“高龄”出演武则天，也是从15岁演起。得益于精湛的化妆术和演技，“15岁的刘晓庆”发髻玲珑，顾盼神飞，活泼的少女姿态让人难忘。唐国强出演94版《三国演义》时38岁，从诸葛亮初出茅庐的27岁开演，年龄上也略显老，但他扮相风流倜傥，“隆中对”中尽显英锐之气，和人们心中的诸葛亮若有神合。

演员能够跨越年龄的障碍扮演角色并被观众认可，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这当然是一种上乘功夫。但化妆术再高超，其实还是需要依赖一定外形条件的。刘晓庆能将15岁的少女演绎得惟妙惟肖，与其面部骨肉匀称、眼睛大而有神、天性泼辣有密不可分的关系。38岁的章子怡，肌肤贴着骨头长，脸部线条感极强，眼中神采不足，“返老还童”难度较大。所以不少人看了《上阳赋》10多集后说：建议越过前8集，从第9集开始看。

章子怡也有自知之明。《上阳赋》开播引发讨论后，章子怡发微博说：我演王儇的时候38岁，下个月42，这两个数字哪个跟少女有关，我是很清醒的，记得那一刻我就知道要跟阿妩（王儇）一起成长和变化，观众是需要一个亲近的环境去了解和认识她的，我是本本分分地塑造角色，其他对我的消费大可不必。

章子怡拍过很多好片，获奖众多。在《我的父亲母亲》里，章子怡挎着篮子，在心爱的人面前紧张得都不会走路了，这是少女本色的出演，即使今天的章子怡想回头重演一遍那个桥段，也演不出那时候的味道了，这是岁月的无情，不是演技能弥补的。

时光提着一把“杀猪刀”，不分男女，在一张张曾经稚嫩的脸上雕刻着鱼尾纹、抬头纹，让你的眼睛凹陷，肌肉松弛——没有永远的美丽，有曾经的美丽就不错了；没有永远的风光，有曾经的风光就不错了。人到了一定年龄得服老，演员也得向大自然规律低头。

一次，在一档综艺节目里，作为评委的章子怡和出演节目的43岁女演员刘孜相遇。刘孜说：40岁以后的女演员很难接到戏了，自己基本上没戏拍，为了争取到一个角色，还给导演写信恳求，而自己又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艺海深深，冷暖相知，台下的章子怡听得也连连点头。

和许多演员相比，章子怡是幸运的。从《我的父亲母亲》一炮走红，《卧虎藏龙》又让她从青涩走向成熟，《一代宗师》则标志着章子怡步入成熟期。章子怡也出演过《十面埋伏》等几部烂片，但这更多地和演员无关。

繁华落后是寂寞，就像花开花落，一个演员也有自己兴奋的稚嫩期、长袖善舞的成熟期和无可奈何的衰落期。当一个演员发现自己也有突破不了自己的时候，要相信这也是岁月给你的礼物，你在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也会在其他方面获得补偿。

演技可以突破，但总有一些再努力也突破不了的东西，这是为人的局限，也是人间的定律。人们常说：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老子在《道德经》中说：“胜人者力，自胜者强”，但当人们发现连自己也不能战胜时，未免会有一些沮丧和颓唐，但这就是人生。

演员的年龄大了，可以多演一些与自己年龄相符的角色，这里边也是艺无止境，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青春无敌”的小年轻们。何况，老演员占着位子，也影响年轻演员的成长，与其“扮嫩”，何如“让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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