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梁颖

西安日报 2020-12-28 03:55 大字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天,就是台湾女作家三毛去世整整三十年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她,我对她的思念从未停息。

记得上小学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了《橄榄树》这首歌。那时,我尚不知道词作者是谁,也不知道唱歌的人是谁,只是喜欢这首歌的旋律。高中时,初与三毛的文字相遇,是在父亲订阅的一份报纸上;三毛娓娓诉说着她在撒哈拉沙漠的生活,有关爱情,有关奇遇,有关异域风情。她到撒哈拉沙漠谈笑风生、读书写作的明媚与浪漫打动了我,敢于与熟悉的生活、族群隔绝的孤勇与自信震撼着我,从此便格外留意她的作品。

那时每到周末,便会去书店搜购三毛的新书,如《梦里花落知多少》《哭泣的骆驼》《万水千山走遍》等,无不耳熟能详。即使后来遍观王安忆、铁凝、池莉等一众女作家的作品,我也依然未曾改变对她的热爱。因为我整个的青春岁月,都和她的文字血肉交融在一起,即使斯人已逝,只要一想起她的文字,我那些藏在岁月深处的欢欣与苦涩,便呼之欲出。文学青年都熟知她与荷西烂漫至极的爱情故事,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他俩的传说。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她一篇散文末尾读到的一首诗:每个人心里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梦/一颗啊一颗种子/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从此这首诗便在我心里扎下了根。再后来,这首诗被谱成曲,因齐豫、潘越云的演唱而广为人知。

又过了几年,我大学毕业,拒绝了一份高薪工作,选择读研。读研三年后,我如愿种起了心里的这亩田。父亲说:“既然是讲文学课,那就要从你走进教室起,你的神情、气质、谈吐都是文学的,如同小泽征尔一拿起指挥棒,整个人都是音乐的。”我可能无法做到小泽征尔的松弛,但我尽力如他一般投入和痴狂。在简陋的房间里,我曾像三毛在台湾文化大学任教时一样忘我地备课,在课堂上抛却一切杂念,整个人沉浸在文学里。我清晰地看到,三毛当年在我心里的种子破土发芽、茁壮成长。

几年前在一档综艺节目里,看见齐豫姐姐。她说,愿意做一棵大树,让人倚靠和乘凉。那一刻,这个被称为和三毛一样、具有波西米亚风格的女人,再一次让我动容。她在三毛去世多年后,还在唱着《橄榄树》和《梦田》,还在以空灵悠扬的歌声怀念着故友。人生苦短,思念绵长。在看惯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表演、常常使人喟叹“人情奇冷”的时代,仍然有人温暖而纯净。这歌声,一如我小时候初听时那么明亮、动人,如丝丝细雨浸润着我的梦田。

今年秋天,偶然结识了一位学长。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学长总是说:“你可以的,好好干!”在心情低落时,学长一句:“你很优秀,相信自己!”便足以让我泪奔。散文发表后,学长说:“读你的作品是一种享受。”瞬间让我觉得头顶的天空澄澈起来。我曾想放弃自己、泯然于众人,如今因学长的鼓励,内心的某个角落被唤醒。年少时最喜欢的唐代王湾的诗句,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是啊,那喷薄而出的朝阳,总是从残夜中冉冉升起,即使还在旧年,但那浩荡的春风已经在奔来的路上。无需多日,春天将盛大出场。这最早呈现盛唐气象的诗句让我神往。柳青曾经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如今我已不是年轻人,仍然面临无处不在的艰难抉择。在多年疲惫的学术研究之后,我选择重新出发,重拾文学梦。更何况写作本身便能让人快乐,且治愈各种焦虑烦躁,我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近来常常听李宇春的《和你一样》这首歌,且陷入深深的感动中。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渺小普通,为生活奋力打拼,有痛楚有心碎,也有不息的梦想。三毛曾经照亮过我,现在仍然有人照亮我,比如齐豫,比如学长,比如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们。有时候,渡人本身也是一种自渡;总之,我得到了救赎。

请容我重温几句《和你一样》的歌词:“笑容在脸上,和你一样/大声唱,为自己鼓掌/我和你一样,一样的坚强/一样的全力以赴追逐我的梦想……”我要把这首歌献给那些曾经感动过我、唤醒过我的人,也要献给那些我能够影响、能够感染的人,我知道,有一种爱,叫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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