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文化疯狂生长

济南时报 2019-09-01 14:05 大字

□新时报记者 江丹

在刚刚过去的夏天,摇滚乐终于降低门槛,站到综艺的舞台上,与大众相遇,然后掀起一场风暴。这就是大众文化的魔力,将所有的一切卷入狂欢浪潮。王小峰在《只有大众,没有文化》中记录了过往大众文化浪潮里的种种怪象,在他看来,很多东西都是残缺不堪的,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修复。

第一届迷笛音乐节

前不久,一档名为《乐队的夏天》的综艺节目,将摇滚乐推至大众文化的舞台。“新裤子”“痛仰”“刺猬”“盘尼西林”“旅行团”“九连真人”等乐队,成为这个夏天新的流行明星。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乐队的光芒只能闪耀在音乐节上。1995年,崔健与《只有大众,没有文化》的作者王小峰谈到音乐节时,兴奋地表示希望有一天搞个音乐节,“有上百万人参加,大家聚在一起享受音乐,非常自由”。在那时候的崔健看来,“音乐节就是一个乌托邦”,它被赋予了很多神话,是摇滚乐手们向往的乐园。

2000年,迷笛音乐节拉开了中国摇滚音乐节的序幕。参与的乐队包括“舌头”“木马”“废墟”等,他们后来一度是中国摇滚江湖的英雄。“痛仰”也参加了这一届迷笛音乐节,只是彼时的他们正年轻,名字还是“痛苦的信仰”。

据王小峰在《只有大众,没有文化》里的介绍,第一届迷笛音乐节的场地位于交通不便的城市郊区,年轻人汹涌而来,现场的观众除了“文艺青年、腰臀铁托、城市愤青、闲散游民、理想主义者、乌托邦分子”等,还有当地的农民。

近二十年来,中国的摇滚音乐节生态已经发生了诸多变化。每年有大大小小的摇滚音乐节升起又散落,各种各样的主办方希望以此拉拢他们了解或不了解的一群年轻人,制造城市的活力,打造文化的名片。中国摇滚乐演出市场也随着这些音乐节的举办,渐渐地从混乱规范至有序。越来越多的摇滚乐手意识到,摇滚文化一度顽强对抗的商业,某种意义上正是摇滚文化生机蓬勃的重要动力。在摇滚乐手坦然面对商业演出的同时,他们的观众也慢慢养成了为商业演出付费的习惯。

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里,播放了诸多乐队在摇滚音乐节的演出片段。激情的乐手在舞台上唱着激情的歌,台下是密密麻麻的年轻脸庞,他们挤在那里,站成一片,高高举起的胳膊,挥舞着激情的节奏。他们不远千里来到这片小小的摇滚聚集地,在那短暂的时光里,进行一场人生的肆意狂欢。那些在别处看来带着天真的理想主义,在这里却会得到深深的共鸣。

“现在每个人都特别孤独,特别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特把自己当回事儿,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宇宙,每个人都很刻意。我觉得音乐节必须有核,告诉观众是怎么回事,让观众变成内容。”在《只有大众,没有文化》里,沈黎晖如是说。他成立的摩登天空唱片公司,是当下中国摇滚力量的重要推手。

网络歌曲和彩铃

《大学生自习室》《老鼠爱大米》《丁香花》……2004年到2005年左右,乘着网络普及的东风,这些歌曲风靡一时,它们被称作“网络歌曲”,其热度并不亚于今天所谓的“抖音神曲”。

《只有大众,没有文化》中收录了一篇详述网络歌曲的文章《网乐即将轰鸣?》。王小峰在写作这些内容时,正是网络歌曲席卷大街小巷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抖音”,人们还不知道网络歌曲在不远的将来会以一种十几秒片段式的方式再起更大的浪头。所以,今天回过头再看《网乐即将轰鸣?》,已经有一种带着陈旧的历史感,我们曾身处其中,但我们差点将其遗忘。

2005年被称为是中国网络音乐年。在那之前,音乐制作和传播的渠道稀缺且只被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一个普通人想成为歌手,或者想混到音乐圈,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带着自己的歌曲敲开音乐制作公司的门,制作公司的负责人每天为应付这些‘上访者’而焦头烂额,这种方式的‘中招’几率和买彩票的几率差不多”。

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做网络歌手的起点非常低,只要你有一台奔腾3的电脑,一个一百块钱的声卡和一个五十块钱的麦克风就可以实现。通过网络DIY,虽然不会都迅速成为明星,但总比被音乐制作公司拒之门外的感觉好受一些”。那几年,不少歌手在网络上人气颇高,比如唐磊、杨臣刚、香香等。如果没有网络,香香可能只是一家公司的职员,而网络让她实现了歌手的梦想。

网络音乐初兴时,彩铃也相当热闹。尽管今天大多数已经对这种移动通信的接通前奏兴趣寥寥,但在那个时候,却将彩铃视为自身的一个标签,在手机正式接通前,向对方先行自我介绍喜好、志趣等。那个时候的热门彩铃有《老狼请吃鸡》《精神病系列》《大话西游系列》等。

那个时候,从事网络音乐和彩铃的音乐制作人们便已经发现了传播的奥秘。“彩铃是一种速食文化,服务商每个月都要大量优质的彩铃,尤其是幽默、搞笑的彩铃,而消费者用上一段时间便觉得厌烦,希望时常更新。”王小峰写道。一个彩铃越是“俗气”“口水”,越意味着能创造传播奇迹。

不要着急

《只有大众,没有文化》的内容,是作者王小峰在从事媒体工作时发表的采访和评论,主题大都围绕文化、艺术、娱乐、商业、受众、审美等大众文化话题展开,所涉及的人物和事件都是当时写作的文化热点。多年以后,这些内容已经失去时效,却也有了别样的历史感,帮助我们留住了一个时代的文化记忆。

王小峰自述,这些文字记录了过去中国大众文化的一些点与面,“以及中国进入商业时代后在各种规则不健全下产生的种种文化怪象和幼稚的文化消费心理。……再看这些文字,发现时过境迁,物已不是人已全非,但是那些大众文化的核心问题依然存在,我们依然没有吸取教训,继续在错误的地基上疯狂地生长”。

近几年来,随着技术的变革,大众文化又以新的样貌流行。新媒体的样态从一个风口被刮到另一个风口,匆忙地开始,匆忙地结束,还有更新的样态排在后面,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便冒了出来,带起新的流行风暴。

“数字把所有门槛都打没了,人人都可以当导演、当作家,当这个,当那个。过去需要一个编辑,需要一个唱片公司、影视公司来作为一个门槛过滤,现在需要你自己过滤,很多人其实是没有判断能力的,是泥沙俱下、照单全收,好的坏的分不清楚。”王小峰说。

在关于《只有大众,没有文化》的一个沙龙活动上,嘉宾张立宪表示,互联网上有着广阔无垠的空间,但是出口却只是仅有的那几个代表性社交网络平台。在他看来,论坛所代表的网络深刻时代结束,而在微博、微信的广场时代,“只要有一个人抽风,另外的人就躲开——我不说话还不行吗?于是只有那些唧唧喳喳、最爱说话的人在那里嚷嚷,其他人选择了闭嘴”。他认为,“现在是追求一点俏皮话或者金句就够了”,大家并没有心情好好说话。

王小峰说,属于他们的精彩早已不复存在,但他特别想看到后人带来的精彩,“所以不要着急,中国的市场经济才几年啊?中国有市场经济的时候有些人可能刚出生没几岁,非常短暂。工业革命刚多少年?所有的大众文化都是在工业革命之后形成的,我们这才几年啊?所以不要着急,很多东西都是残缺不堪的,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于一两百年来修复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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