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 让每一个孩子都看到希望
文文 摄
·蔡雪静
我和许多科任老师怎么也想不明白，聪明伶俐、好学上进的小雪为什么连续多次的考试都表现平平？我决定找她好好谈一次。
下午放学，班上只有她一人，同学们都去操场锻炼了。她在埋头写作业，以至于我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我把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放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故意逗她，“小雪同学闻一闻，香不香？饿了吧？休息一下，请你吃大餐！”
“你说过的，等我考好才请我吃大餐的，我，我一直没考好，我没有资格吃。”她像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愧疚不已地跟我说。
“小雪，对不起，我刚才口误，这是小餐不是大餐。快吃吧，你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呢，你听，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小雪夹起一个小笼包往嘴里送，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这情形让我懵了，我赶忙问：“小雪怎么了？”
“老师，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学好？还有没有希望学好？”小雪的脸上写满了难过、失望、无助。
“自信满满的小雪，我心目中最勤奋上进的小雪，不会因为这两次没发挥好而自我否定吧？”我的话似乎戳对了她的泪点，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向我倾诉压抑许久的心事。
“我一直很自信、很努力。因为我的父母都是残疾人，他们靠打零工来撑起这个家，他们希望我读书有出息，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初三以前我很争气，一直在年级排名前列，很给我父母长脸。但是进入初三以来几次大考我都没考好，我的父母得知我考得连邻居家的小孩还不如，每天回到家动不动就骂我：你是不是想将来像我们这样低三下四的生活？你是不是想让人家一辈子都看不起我们家，我们希望你有出息，可你现在越来越不争气，成绩一天比一天差……”
“我受不了他们成天数落我，我跟他们争辩，自己已经努力了，考不好有什么办法。他们根本不听，还说了好几回，如果考不上重点高中，就不会给我读书了。他们把我逼得压力好大，老师，你帮帮我，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事倍功半，我越想学好，却越学不进。”
她的哭诉让我的心和一个快要崩溃的心一样痛楚。
“别担心小雪，跟老师说说，你现在最需要我帮助你解决什么问题。”我一边帮她擦掉泪痕一边安抚她。
“现在我的物理、化学不理想，我也做了很多练习，不懂的题目也经常去问老师，可总是考80多分，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很轻松地拿到90多分？这两科总拖我的后腿，我很难达到父母要求的名次。”小雪焦虑的眼神写满了为名次忧虑的心事。
“小雪，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可以马上帮你解决，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她点点头。
“听说，你跑800米是咱班上第一。老师当年跑步也是班上第一，我想和你比试比试。不过，老师比你大30岁，肯定跑不过你，为了公平起见你背着你的书包跑，怎么样？”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了。
我把她的书包塞满书，足够沉，我才罢休。
到了操场，挑战准备开始了，我看到班上有学生围观，我故意吆喝，谁能胜我们，谁就有冰淇淋吃，有三位女生加入了我们的挑战。
预备，跑！我铆足了劲去追这个跑步如风的女孩，我知道我追不上她，但我坚信另外三位学生肯定会有人超过她。果然在第二圈时她已累得气喘如牛，被一位学生超越，在接近终点时被另一位学生追上。
“小雪，我们输给她们了！你的第一宝座要让位了。”我故意灰溜溜地说。
“我背着十几斤的包袱来跑，她们没有包袱轻松跑，我当然跑不过她们了。”小雪不服气地争辩道。
“你终于想明白了？初三的学习就好像比赛跑步一样，你每天总在想万一我不进入前20名怎么办？你背着这么沉重的包袱来学习，你怎么能超过那些轻松上阵，心无负担的人？”她似有所悟。
“以你目前的实力要达到年级前20名还是有一定难度。目标就好比飞舞的蝴蝶，不用去追它，怎么样才能得到它呢？”她很茫然地望着我。
“只要多种花，花多了，蝴蝶自然来。你的物理、化学学得不够拔尖，你再去跟科任老师好好交流，看看还有哪些环节没有做好？比如你也整理了这两科的错题，但好题、不会的题是否收集整理并加以巩固消化了呢？”
她恍然大悟，连声说：“没有做到。”
“所以你要多种这些花，蝴蝶自然会来。”
她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似乎明白了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陪小雪回到教室后，我碰到了物理老师，想到小雪说的物理这个包袱，我特意向物理老师借了一本习题集准备给小雪。就这样给她吗？想了想，我顺手拿起了一张白纸，写了一句话：“没有谁天生一副铠甲，但你可以让自己无坚不摧。”我希望在她脆弱的时候，疲惫的时候，看到它，感动常在，希望常在。
那天，从下午5点到7点，从阳光灿烂到披星戴月，从谈心到解开心结，两个小时的心路历程，我陪她一起走过，直到看见她浅笑安然，心中才释然。此时，晚修的铃声悠然地响起了，我才匆忙收拾东西回家。这一切，有一位老师一直看在眼里，她忍不住对我说：“你也太操心了！为了她，折腾了那么久，现在才得回家，改天不行吗？”我摇摇头说：“不行，她痛苦、迷茫了很久，需要有人及时帮助她，告诉她：其实生活并不是她想像的那么糟。”
陪伴、帮助小雪的这段难忘的经历，让我自问教育是什么？教育也许就是《摆渡人》里所说的：护送所有这些人，带着他们长途跋涉穿过荒原，然后看着他们消失，穿越过去等等，这场下来一定很辛苦。是的，教育就是保护每个灵魂平安无恙，教育是让每一个孩子都看到希望和未来，教育是让每一个梦想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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