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学生们 司民
教师,是我一生钟情的事业。我从22岁入了教师之门,直到退休,摸爬滚打了38年。面对这种在别人看来清贫、劳苦、耗心、费神的工作,我却能自始至终怡然欣然、自得其乐,从没有产生过厌倦的情绪,也从没有过离开的想法。因为我热爱教育,热爱学生,热爱教师这种具有特殊性的劳动。
我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喜欢看他们的眼神,爱听他们的声音,爱看他们的身影……我喜欢给他们上课,喜欢引领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眼看着一个个原来知识面很窄、各方面能力很低的孩子,在我的引领下,知识逐渐丰富,能力不断增强,理想、信念逐步确立,心里就升腾起满满的成就感。我喜欢批改他们的作业(特别是作文),那是阅读他们的心声,他们的情感,他们的发现,他们的创造……我喜欢给他们谈心,喜欢倾听他们心灵的呼唤,倾听他们单纯、幼稚甚至有些可笑的想法,喜欢用我的知识、品格、修养给他们布春风,播春雨,拨迷雾,指迷津……总之,教书育人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寄托,学生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和学生在一起所产生的幸福感、成就感、愉悦感,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吸引着我,让我不想离开,不忍离开,不能离开,心甘情愿地当了这么多年“孩子王”。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一个学生评价我说,司老师对我们学生,最大的特点是“两真”:一是掏真心,二是生真气。同学们听了,都笑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认可这种说法。不过,我是认可的。
我有一个最朴素的认识,孩子就是一个家庭的全部。一个孩子上出学来了,一个家庭也随之起来了;一个孩子落下了,出事了,一个家庭也就毁了。我必须跟学生掏真心。
掏真心,就是从心里爱他们,同他们骨肉相连,心心相印。请允许我略述一些做法。
为了塑造他们向真、向善、向美的心灵,我和我的同事们下了很多工夫,组织了不少既独具特色、行之有效又让学生喜闻乐见的活动。组织每一项活动都要付出大量时间和精力,这些活动都不属于规定的教学任务,也不属教师量化项目,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利益。但是,我觉得对学生有好处,有作用,我就去做。
我明白“细节决定成败”,所以他们的微小成绩,我都感到欣喜;他们的些许缺失,我都感到遗憾。他们有了一点进步,我都为他们鼓掌;他们有一点下滑,我都警惕再三……
我懂得“体贴见真情”,所以季节更替,我提醒他们防暑御寒;天气变化,我关照他们衣服的增减。凡我带过的每个学生的性格特征、兴趣爱好、身体状况、心理素质、生活和学习习惯等,不能说烂熟于心,但我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懂得“日久见人心”,所以对一个学生,我不光是在跟我上学时关心、关怀他,即使毕了业,走上工作岗位,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甚至有了孙子、孙女,我还在关心、思念、牵挂着他……
我的一个学生在一篇文章中说我“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父亲”,我觉得,这是对我跟学生掏真心最切实的肯定和赞扬。
跟我上过学的都知道,我跟学生生真气。有的学生甚至说,我的胃病就是因为跟学生生真气得的,这也有可能,气伤脾胃嘛!当学生出现严重过失、越过了做学生的底线的时候,我就会勃然大怒,有时会气得脸色发白,身体微抖,嘴唇哆嗦。当然,接下来便是一顿疾风暴雨、电闪雷鸣。有人可能说你那是作秀,是唬学生的,一阵过去就完事了。不,我真真不是作秀,真真是气从心底来,怒向胆边生,而且还会产生头疼胸闷的感觉,吃不香,睡不甜,有时还会持续一两天。
假如探究一下我为什么会给学生生真气,我觉得还是因为爱。爱之深,怒之切,我是着急,忧虑,害怕,我知道懈怠和放纵对一个农家子弟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这是棒喝:“此路不通,必须悬崖勒马!”事实上,这招还真挽救了不少学生,这里就不举例子了吧。这样看,我这胃病得的还值。
“真心换真心,八两换半斤”,我们不要以为学生都是懵懂少年,其实,他们能够分得清哪是真心,哪是假意,虽然他们当时不说,但是都会暗暗地记在心里。在学校学的公式可能忘记,定理可能忘记,但老师对他的真心付出,经年累月都不会淡忘,甚至会越积越厚,越积越深,凝成一种世界上最真挚、最纯粹、最难忘的感情,三年、五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会不断地表达出来。这一点,我感受和体验很深,不信,请看学生是怎样对我的。
我的学生中,有的成了著作等身的著名学者,成了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成了国家高级公务员,成了地方文化明星,成了著名的企业家,成了高级军官……按说,他们现在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可是,他们在我这个多年前的老师面前,一个个还像过去做学生那样谦卑、谨慎、毕恭毕敬,没有一人摆过架子。我居滕州时,他们常去我家,买把子香蕉,提箱子饮料,我炒两个便菜,喝上二两小酒,海阔天空地扯上半天,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我也因此欣慰好几天。我移居银川,串门不方便了,好在有网络,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互致问候,还有的利用出差、旅游等顺便去看我,更有两人不远千里专门去看我。我三年两载地回趟滕州,在滕州的,不管多忙,也要给我见上一面。
有一年,我妻子患眼疾,滕州医院治不了,去了济南治疗。本来我是打算住旅馆的,可我的学生广昌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我们住在他家。没想到这一住竟住了近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和夫人小于,不光要抽时间领着我们跑医院,还三星三点地侍候我们,从没有表现出一点懈怠和厌倦。
2016年的晚秋,我的第一本散文集《在那个年代里》出版了,几个学生说这很难得,要召开个隆重的首发会,好好地庆贺庆贺。征求我的意见,我嫌招摇没同意。后来,他们又商量召集一次七中同学相聚并赠书的会,我同意了,并叮嘱他们,范围尽量小,人员尽量少。谁想到了聚会的那天,呼啦啦来了二百多人,现居滕州、枣庄、济南的自不必说,现居北京、上海、天津的也不必说,现居新疆、海南、青海、云南、贵州的竟也来了,有的是坐飞机来的、有的是坐高铁来的,有的则是开车二十多个小时赶来的。当时我真感动得老泪纵横。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我这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名不见经传的中学老师,还能贮存在这么多学生的心中,受到他们这么深重的尊敬、信任和爱戴,我怎能承受得起呢?
著名教育改革家魏书生先生说过,教师的劳动是一种收获真挚感情的劳动。我很幸运,我从事了近四十年这样的劳动,已经、正在、还要收获满满的真挚感情,我很满足,也很自豪。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我还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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