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搞笑艺人兼垃圾回收员泷泽秀一:你的垃圾 透露你的人生
在上海,人们在纷纷讨论如何垃圾分类,其实这个话题在日本也正在发酵。搞笑艺人泷泽秀一(Takizawa Shūichi)今年四十三岁,因为靠演出无法养活家庭,六年前开始兼职做垃圾收集员的活。如今,他出版了两本关于垃圾分类和清洁工生活书籍,两本书都上了畅销书排行榜。泷泽秀一说“因为有了这份(垃圾收集员的)工作,我才能维持艺人生活,两者都是我的毕生事业”。泷泽秀一日前接受了我的专访,他对我说,垃圾回收员的身份带来的不仅是经济上的稳定,他还透过围绕着垃圾的种种发现曾不知道的真情和人情。
泷泽秀一,摄于东京都新宿区。身上穿的是他以垃圾主题接受采访时的工作服。“是外面买来的,真正的制服不在工作时间里不允许穿。”
泷泽秀一1976年生于东京都足立区,因为从小爱看北野武的搞笑节目,又在大学期间喜欢上著名搞笑艺人组合“爆笑问题(Bakusyō Mondai)”,就到池袋的学校学漫才(Manzai、类似中国的对口相声)。
“我选那一家学校是因为学费便宜,三个月才15000日元(约合人民币955元)。有的专门学校学漫才,一年要80万日元都算正常呢。但便宜也是有原因的,我很快就发现这里的学员是清一色的大叔,估计他们学点幽默口才,想用来营销或职场交流什么的。这个班里就只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我,还要另外一个男的,叫西掘亮(Nishibori Ryō),他就是我现在的搭档。”
时光如箭,二十年过去了,据泷泽秀一的介绍,这大部分时间“几乎没当过红”,基本属于贫穷状态。
“我三十六岁那年,太太因为怀孕,跟我要了4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5500元)。对我来说这是天文数字呀,就请求她能不能便宜一点,因为我想都想不到生孩子要那么多。太太怒发冲冠,但还是一个个地仔细跟我说明这笔钱的用处,意思是一分钱也不能少。没办法,我用手机查了就业信息,想找一份临时工。但是,你也知道,日本这个社会的年龄歧视很严重,招工条件中说是不限年龄,但实际上超过三十五岁就连临时工都找不到,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找了九家,统统吃了闭门羹。有的公司直接跟我说其原因,就是因为我的年纪太大了。”
走投无路的他又拿起手机,这次是要打电话给曾经的同行,对方是试过几年的搞笑艺人生涯、后来改行的。电话打通后,泷泽秀一没等对方的寒暄就问出第一句:“你在做什么工作呀?”
对方还没进入状况,有点不知所措。“哦,我、我在做垃圾的回收。”
泷泽秀一急着追问:“那个我也能做吗?我超过三十五岁了,又没考过驾驶证,能做吗?”
对方耐心地回答:“可以吧,我的同事还有年纪更大的呢。”
泷泽秀一说出另外一个重点:“艺人的工作还不想放弃,可以兼职吧?”
对方有点不耐烦:“行啊,随便。”
就这样,因为其他工作不接受超过三十五岁的“高龄者”,又是因为曾经的同行的引申,泷泽秀一在三十六岁的夏天就职于东京一家垃圾回收公司,并开启了垃圾回收员的生涯。
搬家,先要看垃圾厢房
在日本,当垃圾回收员大致有三种途径:第一个是公务员,有的地方政府(市、村、町)定期招聘垃圾回收员,经过地方公务员考试可以“技能劳务职”的名称任职于该地区的垃圾回收。第二个途径是地方政府招聘的临时工,虽然收入按时算、每半年或一年要更新合约,其身份还算地方公务员。最后一个途径是从地方政府以投标形式受委托的民间垃圾回收公司,泷泽秀一就职的就是这样的一家。
日本的垃圾回收车
“这是一份体力活,坐着垃圾回收车,到每一个垃圾场就跳下来,抓住装满垃圾的塑料袋并扔进回收车后面,就这样逐次回收,隔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工作到下午四五点。因为我很长时间没运动、自己的酒量也大,所以刚开始有点吃不消。头三年吧,我对这份工作也没有特别的感情,但慢慢开始觉得,其实收垃圾也是一个很好玩的话题、有很多事情大家都没发觉到的,一起工作的人也有很多故事,后来我决定每次收垃圾至少要一个新的发现或有意思的事。”
我们谈及垃圾,经常关注分类和时间等规定,这方面的讨论已经够多了。难道关于垃圾还有什么“没发觉”的、有意思的事吗?
“譬如,找房。你想在东京租房,首先考虑的应该是租金和交通,是吧?那也没错。但我还想给你一个建议,看房的时候除了里面的装修和采光,还要看附近的垃圾回收处的清洁度如何。”
以东京为例,居住场所不同,垃圾回收的形式也有所不一样。个人住宅区一般有地方垃圾回收处,按垃圾的分类(如可燃物、不可燃物或资源类)有回收的固定日期和时间,而在非规定时间内不得随意扔垃圾,回收后附近的居民轮班负责打扫回收处。公寓式住所会有专用垃圾厢房,居民按规定进行分类后随时都可以扔垃圾,到指定日期再由回收员负责回收,而垃圾厢房本身由公寓管理人定期进行清洁。
可回收垃圾(塑料、铝罐、玻璃瓶)的回收处,摄于东京都中野区。
回收日的街道风景,居民把洗好的垃圾放置于指定的塑料框里。
“垃圾的回收有固定的日期,比如周一只收可燃的,周三回收塑料类等。时间也有规定,一般都在上午某一个固定的时间点,必须把垃圾放好,所以回收那天若有不同类的垃圾,或有人赶不上,比如到了下午才放垃圾,我们只能留在回收处。如果大白天你在垃圾回收处看见空瓶子或装满垃圾的塑料袋,那意味着这附近有些居民随意扔垃圾。我个人认为,连扔垃圾的时间都不能遵守,这种人肯定不会遵守其他的规定,和他们在一个地区生活,也会很不舒服的。如果房子周围的回收处保持干净,那很可能因为这个地区的居民轮班负责打扫回收处。而你住这种地方,不可能不认识邻居们,见到对方就会点头打招呼,扔垃圾的时候也会留意别人的眼光,说到底也是面子吧,分类也好、时间也好,都会遵守相关规定。有些人会觉得这种人际关系很麻烦,但是,尤其你生了孩子就会深深地感受到,生活的环境、治安和人际关系,其实非常重要。如果你和周围的人能有适当的沟通,邻居认识你的孩子,哪怕孩子被坏人盯上了,也有人会保护。当然不是出来直接打坏人,就是孩子单独玩耍的时候有邻居阿姨跟孩子打招呼就行,这样在相当程度上能够预防某种犯罪行为的发生。公寓也是一样,若居民专用垃圾厢房保持一定的干净度,这表示这里的管理水平比较可靠,发生其他的问题的时候也心里有数。”
“因为我是兼职的,哪个地方人手不够,公司把我安排到哪里,所以每次去回收的地方不一样。(注:正职的回收员一般有规定的负责地区)久而久之发现在东京治安不太好的地区,我不方便说具体的地区名称哈,那里的垃圾回收处都不怎么干净。感觉那些地方很多人就觉得自己舒服就行,而并不关心别人的感受。垃圾回收处总是有人留下不该扔的垃圾,别人看见这些肯定会觉得自己也可以扔,比如在便利店买来的炸鸡边走边吃,吃完把包装和鸡骨扔在回收处,就会产生这种负面的连锁反应。对了,说及便利店,你找房的时候还可以去看看附近便利店的垃圾箱。你去便利店买东西吃,哪怕在店里都吃完,产生的垃圾顶多是纸杯、塑料盒和筷子,是吧?如果便利店的垃圾箱里有人扔了装满厨余类的袋子,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因为赶不及垃圾回收时间,就偷偷把自己家的垃圾塞进店里的垃圾桶里。同样道理,居住这种地区的生活感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垃圾也有“格差社会”
据泷泽秀一介绍,有钱人住的地方和“非有钱人”的居住地,所产生的垃圾也有不同。是不是有钱人扔的垃圾里有很多名牌的纸袋或进口食品的包装?泷泽秀一摇头笑道:“相反,其实有钱人那里的垃圾,明显比其他地区的人少。”
“先说“非有钱人”地区吧,人们扔的发泡酒(※)铝罐或清酒用玻璃瓶比较多,尤其是1月4日(注:日本的过年是1月1日,元旦一般放三天假),过完年的首次垃圾回收日,人们扔的铝罐和空玻璃瓶之多让人目瞪口呆。烟蒂也挺多的,他们经常往烟灰缸直接冲水后扔在垃圾袋里,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能看见贴在里面的、湿透了的大量烟蒂。也有不少人把饮料的PET瓶当做烟灰缸,里面放点水,抽完烟把烟蒂直接放进去,直到塞满。”
※发泡酒(Sparking Malit Beverages):一种高辅料啤酒,其麦芽使用率只有25%(啤酒的使用率是50%),其余均为大米,玉米,淀粉等各种辅料,可谓是针对“高原料即高酒税”的对应策略的产物。发泡酒相对啤酒口味淡,酒花味也并不浓郁,但因为价格比较低,从1990年代在日本酒类市场里快速普及。
“一次性扔掉大量的同类垃圾,这也是“非有钱人”地区的特征。比如,有一次在某一个回收处看见过,有人扔了15个大袋子,里塞满可乐的PET瓶。一个袋子就有70公升的容量呢,你想想这多可怕的风景,更可怕的是在某个人的家里曾经堆了这么多空瓶。还有,有人扔掉了大量的CD,附上偶像握手券的那种,应该是附近的居民为了几秒钟的握手时间买了好多张CD,取出握手券把光盘扔掉了。还有一个例子是营养饮料,不知为何,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现有人扔掉同一款的营养饮料空瓶,数量非常多。其实买一瓶营养饮料也不便宜呢,想想有人需要靠营养饮料给自己打气,也有点悲伤。有钱人多的地方,这种类型的垃圾都不多,顶多网球用球或美容仪器稍微多一点。”
香烟也好,附上握手券的CD、营养饮料或软饮料也好,每次的消费金额不会太多,感觉偶尔犒赏犒赏自己没什么不好的。但就如古人说“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这种小小的心理依赖,累积下来的实际消费金额也可观。泷泽秀一分析,有钱人可能因为生活状况和心理状态都比较宽裕,能够意识到更远的未来,并愿意投资给自己的健康。“他们通过网球(运动)或美容都算是为自己的投资,不像某些人买大量的CD,那是给别人投资,而且得到的回报非常少。有钱人多的地方,烟蒂或酒瓶比较少,这也是在这种“投资给自己”的延长线上吧。反过来想,也许哦,我们控制自己的消费方向,你的人生也会产生积极的变化,自然而然你要扔的垃圾都会不一样了。何妨试一试呢?”
日本人真的那么守规矩?
在日本1970年公布《关于废弃物的处理以及清扫的法律》(略称:关废弃物处理法),到了九十年代又是一次环保热潮,政府公布了各种关于环保相关的法律规定,如《关于包装容器分类回收与促进再商品化的法律》《家电回收法》《小型家电回收法》《食品回收法》《汽车回收法》等。在垃圾收集处乱扔垃圾也会被惩罚,据《废弃物处理法》第25条规定,乱丢弃废弃物者将被处以5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10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63万元)。(※)那么日本人丢垃圾,真的都很守规矩吗?
※若是企业或社团法人,将重罚3亿日元。(约合人民币1891万元)
“大部分的人还是会守规则的,做好回收、按时间把垃圾在回收处放好。但这份工作我做了六年半,也遇到过一些例子。比如有人搬家了,我们到回收场的时候看见非常多的垃圾袋。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提袋子的时候就感觉到里面有几种不同材质的东西。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废纸、马克杯、玻璃杯、小型电器等,完全没有进行分类。没办法,我们回收员当场做分类。尤其是三、四月份(日本的开学、毕业季)搬家的人比较多,像这种不遵守规则的也会多一些。以后自己不会住这里,便一走了之。”
泷泽秀一的著作《这个垃圾不能回收》封面(白夜书房、2018年)
《这个垃圾不能回收》里也有介绍关于气罐回收的小插曲。
“也有更离谱的例子,就是卡式炉(便携炉)用的气罐,按规定这是不能分类到“可燃烧”,但我有几次遇到过有人把用完的气罐和其他可燃的垃圾一起装在袋子里。其实,有经验的回收员把垃圾袋一提就会感觉到里面有没有异物,还好那天我的前辈还是发现了。而且,他/她为了不被我们发现,把气罐用毛巾包好,然后再放进垃圾袋,这样不会发出金属性的、尖锐的声音。气罐和可燃物放一起确实有安全隐患的,光看东京每年都会发生因气罐在回收车里爆炸的事故。我绞尽脑汁都无法理解,你愿意花心思把气罐用毛巾包好,还不如等到罐类回收日那天直接放在回收处,这样不是更简单吗?”
有时候扔垃圾这件事让人呈现出比较滑稽的一面。在日本,让居民伤脑筋的除了垃圾的分类外,还有时间的规定。比如可燃物的回收时间是周一上午八点前,垃圾袋只能在这天早上放在回收处,严格来说也不能在前一天晚上提前扔,因为晚上会有老鼠或猫来找食。所以你一旦睡过头,问题就来了,只能等到几天后的另外可燃物回收日,此前你得在自己的房间里与几个垃圾袋共存。故此,有不少日本人为了赶垃圾车抓着垃圾袋奔跑的经验。“我们收垃圾的时候会遇到很多这些人,也有人骑着自行车追我们的,我个人觉得他们好可爱。但有时候有人开着车追我们,追上了就按喇叭。这个,怎么说呢,还是稍微早起就事情简单许多吧。”
孩子眼里的回收员
另外,还有盼望每周几次的回收日、看见垃圾回收车兴奋不已的一群人,那就是小孩子。泷泽秀一介绍,坐在垃圾回收车到下一个回收处的时候,若看见路边有五岁以下的小孩子,就会准备挥挥手。因为相当高比率的小孩,看见垃圾就会向垃圾回收车挥挥手。
“若有个垃圾回收处在幼儿园旁边,那就不得了了,很多小孩都跑过来看我们。回收垃圾的时候我们按下回收车后面的按钮,让回转板滚动起来,小孩就喜欢看这个情景。回收完毕,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非常激动,也会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厉害呀,清洁大叔!”、“加油!”、“等你下次再来!”等等,感觉自己当了明星一样。而过了五岁、上了小学感觉就不一样了,他们对我们没那么感兴趣。”
《这个垃圾不能回收》里介绍的小故事:厉害呀,清洁大叔!
泷泽秀一目前有两个孩子,他们对父亲的工作有什么了解呢? 说及自己的孩子,泷泽秀一笑眯眯地说道:“因为我有两份工作,大儿子好像以为每个人长大了都得有两个不同的工作。有一次他很纳闷,因为他决定不了除了垃圾回收,另外一份工作到底要做什么。”(笑)
“我曾经遇到过46岁的同事,他有五岁和上了高中的孩子。他说,高中生的这个儿子有点看不起自己的父亲,在外面碰见正在收垃圾的父亲,假装没看见,也不打招呼。青春期么,我也觉得没办法,但我又觉得,我们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英雄就是像这位父亲般的存在。这份工作,年纪越大越感觉很辛苦。炎热的夏天就不用说,秋天有胡蜂的突击,冬天的寒冷容易把手冻伤,春天又经常被从树上(尤其是樱花树)被掉下的刺毛虫扎到、疼得晚间也无法闭眼睡觉。但他没有抱怨,为了家庭拼命回收垃圾。作为父亲,我也有心理准备做这样的人。”
垃圾回收和搞笑艺人
泷泽秀一所属漫才二人组“マシンガンズ(Machinegus/机枪)”。他的搭档西掘先生曾经说过:“在旁边听他(泷泽)讲垃圾分类,受益匪浅,我也变成分类专家了。”
マシンガンズ的介绍和关于7月演出的传单。(泷泽秀一所属的艺人事务所“株式会社太田Production”提供)
“当我入这行(垃圾回收)的时候,有位前辈跟我说过,“若你心中有别的目标,别在这行待太久”。确实,我遇到过一个小伙子,比如刚开始说是想当声优,后来好像不想往这方向做出努力,就这么过日子,我也不好意思问他以后怎么想。但也有别的例子,想当拳击选手的年轻男子,后来不到两年就离职,成为职业选手。而我呢,希望尽可能把这份工作做下去,因为我觉得垃圾回收和搞笑艺人,有这两份工作实在太好了。当然从收入方面来看,能有两个渠道比较稳定一些,而我认为这样的工作状态从心理健康来看也相当理想。我和搭档的漫才呢,观众的反应有时候非常好,但大部分的情况都比较冷清,不,其实非常“冷”。但自从开始垃圾回收的工作,我就可以跟自己说,“没关系,你还有垃圾回收的活呢”。也有时候在垃圾回收中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比如路人看见我们收垃圾就把脸背过去什么的,那我可以安慰自己,“没事,晚上还有演出呢,想开点!”。年轻的时候我的工作就是搞笑艺人,没有别的,所以当时我很在乎观众的反应,大家不笑,就感到非常沮丧、也会紧张。然后越是紧张,上台后的我的表现越不好,一种恶性循环。现在好些,有了垃圾回收工作的同时,演出方面也习惯了许多,毕竟在这行业里当二十年代的艺人,我和搭档都算是老手。我们已经不怎么排练了,上台前互相说几句就行。这个行业里的竞争非常激烈,若你要往上冲,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想都不想把自己投入到那种激烈的生存竞争中。所以呀,垃圾回收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它还帮我出书,给我另外一次赚钱的机会,这不是太好了么。”
“刚开始,我和搭档的演出安排几乎是空白状态,所以我做垃圾收集员的时间比本业还要多,就每周五天。现在的话,因为除了演出之外,垃圾相关的活也多起来,比如被邀请到各地宣传垃圾分类,也有在小型活动场举办垃圾回收员的分享会。上台的是几位回收员,把工作中遇到的故事、心得或自己的感受分享给大家,观众里也有不少垃圾回收员,大家其实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也希望互相学习。就这样,我在垃圾回收的工作本身做的不太多了,现在大概每周一次吧。但自从我做这份工作,生活状态变得非常健康,以前经常喝酒、喝到天亮,现在不能喝,一是因为早上五点就得起来,而是因为六点半报到后有酒精检测。中午休息之后在干几个小时,五点多就能下班,有演出就直接到现场,晚上回家、吃饭,十二点前就寝。你看,以前我有个大肚子,现在健康许多。”
最后把泷泽秀一的另外才华介绍给大家吧,他在日本还出过小说作品《かごめかごめ(笼目歌)》。原来,泷泽秀一在大学期间的专业是文学,毕业论文的主题是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最喜欢的作家是村上龙和中上健次。(※)
※《笼目歌》是日本流传的一首童谣,又被称为《笼中鸟》。
“中上健次也做过体力劳动的,他在羽田机场从事货物的堆货卸货的工作,也做过搬运工等,仍致力于写作。我也喜欢写作,稍微有点时间就拿起手机写小说,在地铁上、垃圾回收公司的休息间里等等,正在继续写小说。虽然没有钱,我从心底觉得现在的生活最充实。”
泷泽秀一,2019年6月摄于东京。
【受访者简介】
泷泽秀一(Takizawa Shūichi):垃圾回收员、搞笑艺人。1976年生于东京,1998年以漫才二人组“マシンガンズ(Machinegus/机枪)”出道,搭档为西堀亮。以妻子的怀孕为契机,2012年为了增加收入就职于垃圾回收公司,从此开始白天收垃圾,晚上到各地以艺人身份参加演出的生活。著有《垃圾回收员的日常》(讲谈社、2019年)、《这个垃圾不能回收》(白夜书房、2018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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