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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诗·面孔(9)管管(1929-)

华西都市报 2019-01-02 03:09 大字

当代诗·面孔(9) □胡亮

余光中太雅,郑愁予太雅,洛夫太冷又太雅:他们共同筑就了雅的十面埋伏。

管管与他们参差同龄,避不开雅的矢镞。诗人的皮鞭抽打着诗的瘦臀,这一人一马,该向哪条夹道求得一线生机呢?痖弦?

管管为诗较晚,虽然长于痖弦,却欣然决定以后者为导师。痖弦好写小人物小悲剧,因为回涩,不至于雅不可耐。管管也能如此,读其《月色》《放牛》诸篇可知也。

然而,民间疾苦,在管管,并非定然转换成笔底波澜。

他不想要文人之雅,也不想要道德家之重,只想要小孩之无邪,只想要鬼脸和玩具之轻。且引来管管《自题小传》,“爱花,爱山,爱水,爱画,爱电影,爱女人,爱小孩,爱猫,爱春天,爱月亮,爱夜,爱鸟声,爱哭,爱吐痰,爱怪异”。

此种心思,此种声口,绝似明人张岱《自为墓志铭》,“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设若张岱再世,定是管管座上宾。

也许还可以稍作归总:这个老顽童的镍币,一面是童心,一面是喜剧,两面都是山水,而童心不妨就是喜剧。

自胡适以来,新诗不乏童心,却甚少喜剧,有之,则始于管管也。

来读《斑鸠词》,“飘飘何所似/哈哈,天地一斑鸠”。诗人打了个哈哈,就用“斑鸠”,解构了老杜的“沙鸥”。斑鸠,沙鸥,本来并无大不同。经过管管的解构,斑鸠忽而出演喜剧,正如沙鸥原本出演悲剧。

管管是诗人,也是有名的配角,出演过悲剧,也出演过喜剧。有心的观众应记得《超级市民》中的“疯子”,《金枝玉叶》中的“老僧”,还有《梁祝》中的“教琴师傅”。

然而,在文字里,管管偏不当配角,偏要当导演,他要让万物共赴花团锦簇的大喜剧。

与万仁或徐克相比较,在角色派定上,管管没有匠心,只有胡闹,只有手舞足蹈。好吧,也没有什么潜规则,就让“夏天”出演“老舅”,“秋风”出演“泼皮”,“白昼”出演“爱厮杀的丈夫”,“月亮”出演“剃头师傅”,“北风”出演“老将”。可参读《蚊子》《陶潜图》《夜》《敲门》和《丹枫造反》。

这个大喜剧,谁是主角?山水也,草木也,虫鱼也;谁是配角?我也,人也,

文明也。

主角饱含着乐不可支的自足性,而配角,却老是成为此种自足性的障碍。

人在看石头,石头在听水,定然是人挡住了石头的耳朵。“耳朵!耳朵!”此种叫喊弥漫于这个大喜剧,有时候,像极了哀鸣。可参读《石头的耳朵》,还可参读《污染了鸟声》。

可见,胡闹中自有深心,手舞脚蹈中自有静气。

谁是候补主角?美女也。管管爱美女,最爱章子怡。他写美女,如写山水草木虫鱼。来读《春天像你你像烟烟像吾吾像春天》,“春天像你你像梨花梨花像杏花杏花像桃花桃花像你的脸脸像胭脂胭脂像大地”。还可参读《脸》。

两件作品,都用顶针,这是管管的惯技;顺便要说,把喜剧写成电影或舞台剧,也是管管的惯技。

自胡适以来,童心诗,喜剧诗,皆勿如管管也,天真烂漫,风光旖旎,皆勿如管管也。

只有管管,可以让小男孩尿得比月亮还高,只有管管,可以让月亮在尿里洗脸,只有管管,可以让洗完脸的月亮顺着一袋烟爬上柿子树,只有管管,可以让那个小男孩吃到叫月亮碰下来的柿子。可参读《秋歌》。

2009年,在坎布拉,管管曾对笔者说,“张默既无贼心,也无贼胆;洛夫虽有贼心,却无贼胆;吾呢,既有贼心,又有贼胆。”又附耳说:“有诗为证呢,你去读读《鱼》。”

贼心者,花心也,亦诗心也;贼胆者,花胆也,亦诗胆也。有此花心花胆,故有香艳的情史;有此诗心诗胆,故有邋遢的趣诗。

清人傅青主论书,有段好言,可以借来形容管管:“又见学童初写仿时,都不成字,中而忽出奇古,令人不可合,亦不可拆,颠倒疏密,不可思议。才知我辈作字,卑陋捏捉,安足语字中之天!”

学童作字,管管为诗,空无依傍,乱拳打死老拳师。

白谦慎先生所谓“娟娟发屋派”,其妙,每在程式之外,其妙,每在不成熟与成熟之间也。故而可以这样说来:未有管管

以前,则余光中是余光中,郑愁予是郑愁予,洛夫是洛夫,痖弦是痖弦,张默是张默;已有管管以后,则五者共为一派,斯人独成一家矣。

管管晃动着三岛由纪夫式的脸,戴着红绒帽,围着小丝巾,穿着牛仔服,哼着“苏三离了洪洞县”,他来了,我们还有机会马上开一瓶黑钻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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