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相亲》:致我们的“老家” □高 倩
在近期上映的一系列电影中,相较于其他快餐式的“爽片”,《相爱相亲》无疑是缓慢而琐碎的。它没有天马行空的特效和高大上的世界观,也没有拳拳到肉的打戏,有的只是一对走到中年危机的夫妻和生活中看似没有尽头的烦恼:父母的相继离世、女儿的叛逆、开始变得有些疲倦的感情……抛却了《念念》中花哨的闪回技法,张艾嘉这次用最朴实简单的叙事,在因一桩“迁坟”纠纷铺展开的家长里短中,把三代人各自面对的喜乐悲伤娓娓道来。尽管在某些桥段上,比如慧英和丈夫最终的和好、姥姥把相片擦破等,《相爱相亲》的确不能完全排除煽情的“嫌疑”,把电视媒体视作全然的“洪水猛兽”的安排也有些刻意,但总的来说,《相爱相亲》仍然是一部当之无愧的佳作,也完全对得起金马奖的七项提名。作为导演的张艾嘉有着女性特有的敏感和细腻,在她的掌控下,整部电影散发着一种“哀而不伤”的温情。
在《相爱相亲》中,除了大家津津乐道的对三代女性鲜明个性的刻画,影片还有一重浓重的底色,那便是城乡之间的隔阂与对立。在张艾嘉的镜头中,乡下的“老家”无疑是落后的。城市中日新月异的现代文明仿佛并未对这里产生太多实质性的影响,姥姥仍然住着破旧的老平房,养着鸡种着菜,甚至连被视作封建遗毒的“贞节牌坊”都还好好地保留在原处。“姥姥”这个人物无疑是电影中最“抢戏”的角色。初登场时,姥姥家里放着一口棺材,而她本人也如同这口棺材一般散发着与时代脱节的沉沉的暮气。至今,姥姥仍然用着“岳曾氏”的名字,说起自己的出生年月,也是用的“戊辰年腊月”这样古老的记录方式。在感情问题上,姥姥坚守着从一而终的古训,哪怕因为父母之命才和自己结婚的丈夫早已离家数十载,姥姥仍旧认为他就是自己的爱人,而她认定的用来维系法定婚姻关系的凭证,还是一本流传至今的家谱——— 法律也好,恋爱自由的观念也罢,这些现代社会早已约定俗成的规则,在姥姥的认知里都是一片空白,而她本人也像极了脚下的这方土地,像极了中国无数农村的命运——— 多少人离开了,就再也不曾回头。
尽管姥姥的形象中有着落伍的一面,她所生活的“老家”却是一个温暖的归处。姥姥的家虽然古旧,但这个小小的院子第一次出现在画面中时,就带着明显的暖色调:旧门虽已斑驳,红漆依旧鲜艳,摇着尾巴走来走去的黄色小土狗机灵可人,几棵小树也生机勃勃。村子还有着漫无边际、青黄交替的田地和一条栽着桦树的柏油路,它们的色彩都是鲜明可爱的。相较之下,充斥着楼宇马路的城市显而易见的冰冷。慧英工作的学校、街道办事处、夜班公交车……冷色随处可见,一如居住在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们,彼此之间都是冷漠而淡然的。学校里,差生卢晓光被同班同学看不起,连老师慧英都对他视若无物;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散漫懒惰,各个部门不停地踢着皮球;公交车上,各怀心事的人们冷脸相对,满是倦容;而把这种“无情”做到了极致的,则莫过于一心想要追求收视率的电视台。他们不管当事人的痛苦,执意把别人的伤疤揭露出来一博眼球。在城市中,争吵、扯皮、欺骗似乎随时都在发生,它们不仅把陌生人越推越远,也在离间着最亲密的关系:母女翻脸,爱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出现裂痕——— 城里人太复杂了,他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在数不清的规则约束下,他们有时疯狂而不可理喻,有时又理性得近乎残酷。
事实上,探讨城乡关系和随着城市的扩张发展、传统的价值观念受到冲击进而消解的作品并不在少数。当然,《相爱相亲》的本意并不在此,但恰是这种无意识的对比,反而折射出了一种隐隐的忧虑。“老家”固然“老”,固然落后,但它更是“家”,是所有人的根,是一个不该被忘记的地方。在影片的最后,张艾嘉安排了一个“麦琪的礼物”式的结尾:认清了现实的姥姥终于“醒”过来,放弃了那个不属于自己、却苦苦守候了几十年的男人,而慧英也决定把母亲的骨灰送回老家和父亲合葬——— 这样的设置似乎给出了一个关于处理城市与乡下、现代与传统的乐观答案:我们需要把现代文明的光亮照进已然腐坏的糟粕,更需要在水泥丛林中铭记那一点带着泥土香味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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