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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生之“丧”我们如何面对

济南时报 2017-08-30 14:01 大字

《海边的曼彻斯特》剧照□本报记者 江丹

近日,讲述人生之“丧”的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上映。主人公李因为过失葬送了自己孩子的生命,他离开故乡,到一个陌生城市里自我放逐,拒绝感知一切有温度的东西。

相比较于我们今天流行的“小确丧”,电影主人公的这种“丧”更严肃,也更接近我们的人生。

生活继续痛苦也在继续

8月25日,在金球奖、奥斯卡等各大电影颁奖礼上收获良好口碑的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在中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的院线上映。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叫李的中年男人,无法走出人生阴影的故事。

在海边小镇曼彻斯特,李曾经有一个幸福家庭,他与妻子相爱,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一天晚上,妻子与孩子已经睡觉,李与朋友深夜饮酒狂欢后,往壁炉里添好柴火,却忘了关上保护栏,然后就出门买啤酒了,等到他回家,三个孩子已葬身火海。

在警察局,李以为他会因此被判刑坐牢,结果却被告知,他的确是犯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错误,但是那也只是错误,因此不用坐牢。由于悲痛和自责,李试图抢过警察的枪来自杀,未遂。李无法面对自己,也无法面对妻子,离婚后,他离开海边的曼彻斯特,去了波士顿。

在陌生的波士顿,李将那段过失藏在心底。他成为一个拿着最低工资的物业修理工,住在一个无法开窗的地下室里,每天的工作就是倒垃圾、通管道、铲雪。某种意义上,这是李代替法律的一种自我惩罚,他颓废抑郁、沉默寡言,不允许自己获得任何愉悦,拒绝一切有温度的东西。

李的哥哥乔伊去世,他不得不回到故乡曼彻斯特处理后事。根据乔伊的遗嘱,李将成为侄子帕特里克的监护人。帕特里克正处在青春叛逆期,他组乐队,同时交往两个女朋友。他希望李离开波士顿,回到曼彻斯特,在他的童年,他曾经与李亲密无间。

李最后答应侄子,搬回小镇曼彻斯特,陪他住到夏天。就在这时候,李与前妻重逢了。前妻已经重新组建家庭开始新的生活,她跟李道歉,认为当初不应该跟李说那么多“狠话”,毕竟那时候的李也正处于心碎之中。面对妻子,李发现他的创伤其实无法愈合。

颓废的叔叔,叛逆的侄子,每个人都生活在各自的阴影里,但《海边的曼彻斯特》并不是讲叔叔和侄子相互扶持、相互救赎,最后迈入阳光生活的故事。影片的时间背景是冬天,从剧中角色呼出的白气、路边堆砌的白雪、灰蓝起伏的海水,都能感受到这个小镇的寒冷,以及主人李所要面对的凛冽人生。

李最终又独身回到波士顿,就像曼彻斯特的这段插曲发生之前一样,生活在继续,痛苦也在继续。对李来说,曼彻斯特的严寒还没过去,波士顿的春天也尚未到来。

人生跌入谷底却无力奋起

《海边的曼彻斯特》整部电影弥漫着一种深深的“丧”,一个普通凡人遭遇重大波折,人生就此怅然无望。这种“丧”,与那种流行的“丧”并不一样。

不少读者可能以为自己对“丧”这种情绪已经十分了解。在网络影响的各种推广之下,“丧”在都市年轻群体中一度非常流行,它是一种饮料“丧茶”,也是慵懒的“葛优躺”,还是暗黑的“马男波杰克”,也是日剧《四重奏》和《逃避虽可耻但有用》。这样的“丧”是一种有些酷的反主流态度,它拒绝了成功学和心灵鸡汤;它也是一种商业文化,迎合和带动了当下年轻人喜欢标榜的特立独行。

流行文化的轻佻无法承载人生真正的“丧”,就像电影主人公李,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怪物。他的“丧”太沉重,没有人愿意去品尝、去分担,只能他独自承受。实际上,这才是人生之“丧”的本质。

作家方方曾有一部作品《涂自强的个人悲伤》讲的也是人生这种真正的“丧”。一个人满怀希望从乡村来到城市,没有开启想象中的新生活,却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涂自强是家乡山沟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他的学费一部分是乡亲们凑起来的,另一部分是他从家乡到大学徒手打工挣来的。大学四年,涂自强一直勤工俭学,连家都没有回。就在他拼命准备考研的时候,噩耗传来:家里的祖坟被破坏,父亲气急而亡;暴雪压塌了年久失修的老屋,母亲受伤需要照顾。涂自强无奈放弃考研,将母亲接到武汉同住。就业环境不理想,涂自强处处求职碰壁,艰难度日,祸不单行,又发现自己身患肺癌。最后,涂自强将母亲安顿在寺庙,他自己则默默死去。

当年涂自强考上大学时,整个乡村为之雀跃,乡亲以为他是要走出山沟“当大官”的。喜欢涂自强的女孩采药,高考落榜后,自知人生将与身边的村妇无异,而涂自强却将去往分水岭的另一方向,她送给涂自强一首诗:从此我们就是各自路上的行者不必责怪命运\这只是我的个人悲伤。

采药的个人悲伤、涂自强的个人悲伤,都是挣脱不了的“丧”。采药和涂自强,都曾为各自的人生希望奋斗过,可他们终究还是陷进那种“丧”,无力自拔。真正的“丧”是人生跌入谷底却再也无力奋起的自我放逐,所有的励志故事和温情都在这样的人生状态前黯然无光,绝对不是喝一杯以“丧”命名的饮料,或者歪在沙发上来一个“葛优躺”。“丧”是个人体验也是集体记忆

自古以来,“丧”就从未缺席我们的生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两千多年前,一位行人突然在庄稼遍野的地头站住脚,黯然神伤,感慨没有人理解他的悲伤惆怅。

这是一位古代陌生人的“丧”,这一幕被写进文学作品《诗经》,为之增添了几分诗意。再观后来的屈原、杜甫,都曾深深地“丧”过,他们生活在不得志却又看不到希望的阴影里,郁郁半生。

“丧”可以是一种个人体验,也可能是一种集体记忆。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犹太民族遭到纳粹的清洗屠戮,600万犹太人被各种残酷手段夺去生命。对彼时的犹太民族而言,由恐惧、绝望所组成的那种“丧”已经无法言说,那是一场可怕的受难剧。

有些人幸存下来,但是“丧”依然是他们的精神主旋律。他们所遭受的痛苦、折(和死亡,如烙印般在他们以后的生活中挥之不去。对死去的同胞而言,他们的幸存某种意义上带着不堪回首的耻辱和罪恶。正如学者所言:“对许多幸存者来说,在奥斯维辛之后不仅写诗是困难的,甚至活着本身就是耻辱。”

我们的民族同样经历过这样的“丧”。抗日战争期间,很多老百姓也是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之中,面对侵略者的屠刀枪弹,无处安放原本无辜的生命。前一阵子上映的纪录电影《二十二》,讲述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幸存慰安妇的故事。那些老妇人的大半生都被笼罩在一种民族之“丧”中,尽管我们的民族已经自由已久,正在昂扬前进,但是她们的创伤却难以治愈。

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人们也很容易陷入那种集体的“丧”,中国“伤痕文学”所讲述的一切正是如此。那时候的人们期盼自由美好,却发现身在时代的囹圄。有人怀揣勇气与时代一搏,却只能撞得头破血流。更多的人,就那么默默地“丧”着。

无论对个人还是民族而言,“丧”都是一种苦难。真正的“丧”,足以压垮人生,远非今天我们所习惯的“小确丧”或者“马男波杰克”,而救赎这样的“丧”也远非喝一杯“丧茶”就能解决的。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里那种从头至尾的浓郁得化解不开的“丧”,才是我们的人生真正可能遇到的“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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