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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世纪的旅者

巢湖晨刊 2021-09-13 17:17 大字

□李 解

我时常会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在时间长河里穿梭的人。往日像是刻在我思想的某个角落,不断展现它原有的吸引力,向我还原那些历史。

小的时候学画画,就不断去看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的画作和生平。其实那时候哪懂什么文艺复兴,儿童的喜好总是很单纯,只是片面地喜欢看。但有时觉得,这些人鲜活得像是在身边,在回忆里,如同我有一日梦醒,就会回到意大利的海边,涂抹着颜料,看看日出。

然后又喜欢上齿轮的声音,觉得机械的耦合和运转如此美妙,黄铜的颜色和质感,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我。朦胧之间,又觉得自己是蒸汽朋克时代遗留之子,常常渴望去守着一座钟楼,可哪里还有钟楼。我时常盯着老家里的摆钟发愣。

再后来看港风的电影,听鼎盛时期的粤语歌,就像是身在1992周星驰的黄金一年,像是身在谭咏麟、张国荣、梅艳芳三大天皇巨星登台的时期。喜欢上写作,就仿佛在看着徐志摩、老舍的文字在旧式报纸上发表,想回到那个人手一本哲学书的年代。这种“回忆”远不止此,随着年岁增长,我也知道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爱摇滚的人会想起皇后乐队的辉煌,喜欢JAY的人会想起06年《夜曲》封神的典礼,尽管可能从未经历过那份狂欢,却身临其境般去回忆。我们像是困在了旧时代的某场大雨里,像是《孤独的守望者》里,唯一剩下的人。

这种情感的本质一定是出自生活环境,出自藏在时间里的社会规律。有时我也会唯心地想,是否真如柏拉图的“回忆说”那般,灵魂不朽,学习即回忆。我曾为此感到恐慌,因为我是个渴望活在当下、追求新生事物的人。直到我发现这并不矛盾,这种回忆是时间内部的东西,是“过去”的一种组成。

我曾认为对一个时代的回忆,在于它的辉煌再不会回来,在于大脑对那些事情偷偷地美化,这些解释都略显片面。如今纵横交错、复杂的信息网络让喜好变得零碎起来,那些时代性的事物较难产生。社会文化的不断简化和通俗化,也让标志性的事物不再明显。一边是多元文化在不断泛滥,一边是信息化将我们联系在每段历史里,让这部分文化、这部分人,成为一种小型的潮流。好在我们仍在创造历史,人们对摄影的爱好,对无人机、对编程的探索,或许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印记,只是缺少一阵浪潮。

如果拓展到广义的回忆,它更多发生在情感凝集的地方,不仅仅是一种喜好。如果单单说,不过是日子大不如前了,不如说是所追求的辉煌时刻难以再返。所以应当了解的是,这种怀旧不该被遮掩,不应被年龄所限制,它是思考学习的产物,是人们对过往的认知,是人生的一部分,不应过度夸大而深陷其中,也不应觉得它是闲暇的无用之思。

换句话说,这不是历史在向我们还原,而是我们去想象。

所以不妨想想如何向后人解释我们如今的时代,它无疑是辉煌的,故更值得一种强大的文化力量去指引。这种文化必将是深刻的、高姿态的,从思想上、科学上、社会上引发新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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