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带时代过去了 我很怀念它
我听卡带的年代,陈奕迅还是头发茂盛的青年,如今他的发际线已退到中年边缘。流年如水,过去值得怀念;往事如烟,闲时不忘追忆当年。
盒式磁带发明者奥登司在荷兰去世的消息,把一个古早概念带回人们眼前。卡带,学名盒式磁带。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还没有数码技术,音乐、声音需借助磁化技术来记录,录制了声音或音乐的磁带,放在卡盒里。
卡带人生,更像是买定离手的赌局,选择了一盘磁带,只能在AB面里挑选最爱。即使倒带,也离不开划定好的循环。
木心说过,“从前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只爱一个人。”听盒式磁带的年代,人们一次只听一盒歌,更要在方寸间体味音乐的感觉。
还记得,2004年的冬天,回东北的绿皮火车上,10几个小时陪伴我的,只是一盒陈奕迅的卡带。
Walkman里循环着一首《圣诞结》,这一遍放完就按下停止键,伴着快速倒带的声音,等着歌曲的从头开始。印象中,火车车窗上冻住的冰花,很厚。陈奕迅的嗓音,很柔。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现在,信息交互很快,一生足以爱上很多人。人生的卡带,也像是开启了盲盒模式,谁都不知道下一首播放的,将是算法送上的哪一首歌。
高铁上的旅人,早已告别Walkman,头上的降噪耳机成了新标配。隔绝外界声音,打开音乐软件,无限海量歌曲可供挑选,但人们安静听歌的一方天地,是变大了还是变小了?
就我个人经验而言,现在越来越难以静下来听完一首歌。
打开音乐播放软件,算法定制套餐让我眼花缭乱——午后限定音乐饮品、华语私人订制、最懂你的歌曲推荐、宝藏音乐盲盒……这些你都不喜欢?没关系,轻轻滑动手指,还有更多专辑等着你。这一首不喜欢,一秒钟切换,只要你想要改变,系统永远不知疲倦。
唾手可得却又弃如敝履,成了数字音乐时代的魔咒。单纯因旋律、歌词被喜欢的音乐,越来越少。就连广场舞大妈的神曲歌单,都好几年没更新了。
细数过去一年的全民神曲,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李宇春的《无价之姐》。不过,如果没了乘风破浪姐姐们的弄潮搏浪、认真亮相,这首歌也未必如此刷屏洗脑。
打开热门音乐排行榜,中年人都是满脸问号。点开一听,歌词生搬硬套、强行押韵,旋律东拼西凑,热门老歌随手剪裁,创作者变成了音乐裁缝。
有博主曾经用十个词就总结了流行的古风歌词的套路:时间必须是“千年”,地点动不动就“天下”,人物则多是“谁人”,起因常见“离愁”,经过多要“徘徊”,结果就是“殇”。
消失的又岂止是卡带,是良币淘汰劣币的音乐制作模式。唱片公司的衰落,短视频时代的到来,仅用15秒就能推红一首歌的现实,让用心沉淀音乐成了徒剩情怀的坏生意。
然而,留下来的才是好东西,就像舍不得丢掉的卡带,里面不只有逝去的青春,更有动人的旋律和用心的制作。
消逝的卡带时代,不该带走娓娓道来的优美旋律,对着歌词单抄写词句的感动,不该只剩对流行歌文法不通的愤懑。
这两年,台剧《想见你》复刻了卡带回忆。主人公将磁带放进老式卡带机里,伍佰的《Last Dance》响了起来,“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希望未来的年轻人,能像曾经的我们,有丢不掉的音乐记忆。闭起眼睛,感受音乐带给我们的期待。
设计 祝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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