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人生里，活出自己
□新时报记者 钱欢青
在无敌“李焕英”的席卷之下，原本明星阵容最强大的《人潮汹涌》在春节档电影市场被淹没了。刘德华的天王光彩挡不住“李焕英”的催泪弹。不过在看过《人潮汹涌》之后，真心觉得这是一部令人欢乐的荒诞喜剧片，刘德华宝刀不老，幽默搞笑中还引人思考，无论从影片质量还是表演水准，《人潮汹涌》都是一部值得一看的影片。
影片的故事展开基于一个极富戏剧性的“人生错位”：顶级“杀手”周全（刘德华饰）和落魄群演陈小萌（肖央饰）在一次意外中交换了身份。“杀手”在跌入谷底的过程中，重新审视了爱情和生活；群演在冒充“杀手”的过程中，也彻底重塑了人生。一个人生交换的游戏，一句话就能说完，看起来会很无聊，但是因为故事的讲述方式充满现实和人生的质感，荒诞的戏剧反而让人觉得“真实可信”。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影片把两位主角的人生状况，呈现得十分到位：顶级“杀手”的成功人士生活，“落魄群演”的底层境遇，几个镜头就交代明白。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影片呈现的人生态度，虽然简单但特别容易让人共鸣，“杀手”在失忆后成了“群演”，一处铁路边的小破出租屋，屋里乱得没处下脚，虽然“回家”让他很愕然，但是他依然一板一眼，开始“接受自己”，并且努力生活，屋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他“拼命”演出，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开始逐渐在片场受到欢迎。即便在别人的人生里，他也希望活出自己。而进入“杀手”身份的群演呢？迅速醉生梦死，然后豁出去“适应”杀手生活，结果当然一地鸡毛。其实影片要讲的道理貌似也很“鸡汤”：人生需要靠自己扎实的奋斗，而不是在低沉中继续自甘堕落。但当片中刘德华对肖央说出“你要是足够努力，书架上的每本书就不会只读前面十几页”，还是让人深受震动。在身份交换之前，身为“群演”的肖央已到人生谷底，打算结束人生。他确实凄惨，确实有各种各样个人无法改变的外在原因，但刘德华的一番话还是让人感觉到，无论什么样的人生，自己是否足够努力依然是基础和关键。人生或许的确会如四处漏风的一间破败小屋，但缝缝补补却是马上可以着手去做的事情，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付出，只知道怨天尤人，注定永远无法翻身。
在“人生交换”这一大的戏剧性情节之中，影片还嵌入了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故事发生在单亲妈妈李想（万茜饰）和顶级“杀手”之间，当然爱情的整个过程，都是在顶级“杀手”被置换成群演的身份之后。影片没有刻意设计一些狗血桥段，一切都是在诚恳、真挚中发生。比较动人的是李想儿子的演讲比赛，他讲的题目是《我的爸爸》，他为自己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的爸爸“设计”了一个“伟光正”的宇航员形象，演讲结束，刘德华穿着一套抢来的宇航员道具服出现，掌声响起，场面虽然煽情却戳人泪点。在这个爱情故事中，影片也非常节制地呈现了双方细微的心理变化，使得最后的“美好结局”令人信服。
比较起来，片中肖央对另一位“猎杀对象”的感情，却实在画蛇添足。肖央的表演不可谓不出色，但导演在设计这一段感情戏时，用力过猛，而且用的都是类似“假扮瞎子惹人注意”这样的老掉牙把戏，就使得这一片段几乎完全游离了整部影片。另外，买凶者“晖姐”的人设也让人觉得太过虚张声势。其实整部影片的笑点很多，荒诞意味浓厚，并不需要把每一个地方都塞满夸张，情绪上的适当错落其实有利于整部影片获得更好的节奏，比如片中非常典型的杀手杀人现场和情节的迅速翻转就给人很好的观影体验，可惜在“晖姐”这个人物身上，影片的呈现并不好。
作为一部春节档的喜剧片，《人潮汹涌》必然会有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所以我们不用苛责它在引人思考并带点励志色彩的同时，没有对现实和人生的残酷作更多的揭示。毕竟，荒诞足够，喜剧元素充分，情节设计精心，还引人思考，这些已经足够证明影片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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