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书签 □郭雪强
因为爱读书,所以喜欢借阅。又因为习惯借阅,所以图书馆借阅室每周必去。那里真是名副其实的书海,静寂中,每每徜徉于林立的书架间,走走停停,随意抽出一本书,翻翻,读上几页,就好似品茗酌酒一般,是一种特别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享受。
这本书略显陈旧,你不知道多少人借阅过,不知道上一次借阅者是何许人也；那本书是崭新的,你不知道有几人翻阅,有几人错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不管怎样,我喜欢从封面开始,从书名开始,从装帧开始,选书像谈恋爱,亦有一见钟情的,更有日久生情的。
在随心所欲翻阅的时候,偶尔翻到别样书签,会心一笑。那些五花八门的书签是之前的借阅者有意或无意留在书里的,细细端详,饶有趣味。
有用财务报表做书签的。多半是从事财会工作的女士,手边全是这个表那个单的,厚厚的一摞,扯下一张空白的做了书签,却一点也不随意。你看,边缘是极其整齐的,看得出,要么是反复修整过,要么是动作娴熟,做事干练,一次成活。
还有用树叶做书签的。像我。我喜欢捡草坪上好看的落叶,夹到书里。一是因为在树下读书的时候多,此举十分方便。二是因为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叶子,每一片叶子都好看。形状,颜色,叶脉,纹理,都是耐看的。一边感叹造物主的伟大,一边将树叶夹在书页里,它们相得益彰。
有用衣服标签做书签的。应该是位妈妈。标签上写的儿童保暖衣,很典雅的色彩——橘黄加一点深棕,形状大小也刚刚好,酷似书签的孪生姐妹。生活中和书签长得最像的莫过于衣服标签了,我想那位妈妈是特意将标签从新买的保暖衣上剪下,小心收藏起来,专门用于读书时做书签之用。
有用卡通画做书签的。是一位可爱的女生吧,我猜。喜欢画漫画里的人物,尤其是仙女一般的可爱女生形象。她画得很有风采,人物的嘴角透着妩媚与可爱。既然舍得将自己画的小画夹在书中,还回阅览室,也许说明她有许多这样的涂鸦,这样信手拈来的作品。或者也希望更多人欣赏自己的杰作吧,也不一定,小女生的心思可不好猜。
是什么促使我写这样一篇小文呢?就在昨天,我在书架间“品茗酌酒”,翻到一本郭德纲的书——《郭论》,从中翻到一个别致的书签。普通白纸,裁剪成扇形,大小刚好可以藏于书中,右面用黑笔竖着写:“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乃是《探清水河》里的词,郭德纲徒弟张云雷唱得火。字体娟秀,看得出是用了心,认了真的。这不算什么,别致在左半边。
扇面的左半边是两朵花——桃花。真桃花。干的。粉淡淡的,颜色由花蕊开始向四周散去,愈来愈淡,水墨一般。花下是一截三四厘米长的细桃枝,顶端带着欲开的嫩芽。但时间凝固,桃花、桃枝成了标本,被塑封成了一幅桃花怒放图。这幅图成了别样书签,赏心悦目。
什么是美好呢?我发现了。在书里,也在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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