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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守候

西安日报 2019-08-25 23:37 大字

□君竹

如今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们总是行色匆匆,忙着工作、忙着赶路、忙着接送孩子,连吃饭也是囫囵吞枣、食不知味。即使这样,在这个变化万端的世界面前也总觉得自己慢了半拍,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想起木心先生的那首诗《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可是,那只是从前的日子呵,早已经一去不返。

忽然想起那间小屋,在以前居住的老街拐角处。一排林立的商铺间,小屋夹杂其中,很容易被忽略掉。没有门头招牌、没有醒目标记,过往行人大都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家修鞋铺。铺子实在太小了,仅容三四人立足,家具也很简单,一个储物箱,一架鞋掌钉,一台手摇缝纫机而已。尽管已有十几年没有再光顾过这家小铺,可当我再次走进它,居然还是从前的模样。曾经,我是这里的常客,鞋跟坏了或脱胶了,上班前放到铺子里,给鞋匠招呼一声,下班后来取,他准已收拾得结实妥当。成家后,离开了这条街,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忙忙,再未进过这家修鞋铺。

没想到多年后再来,街道虽已陌生,但他还在,铺子还在,使我在这变化无常的世界还能留有一丝不变的记忆。鞋匠的身形、容貌似乎没有多少改变,依然是分不清颜色的一身旧衣,温和的笑容也仍然那么熟悉,只是微笑时露出已经脱落的牙齿,方显出老态。他依然对每一个光临的顾客慈善地微笑,我从这笑容里读出了一份恬淡自若、从容安稳。世界再怎样变化万端,他却能处变不惊、初心不改。他的坚守也许是出于生活的无奈,却也有对人生的一份执着。守住平凡和寂寞,才能安享岁月静好。

那晚独自一人在家,无聊地用遥控器转换着电视频道,找不到自己感兴趣的节目。突然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啊,好久不见,我曾经喜爱和崇拜的歌手!依然是亮耳的短发、轮廓分明的五官,依然是浑厚中略带沉郁的嗓音,还有纯情素朴中透出的一丝忧郁,甚至外语歌曲的中国式演绎,一切居然都没有改变!知道她生活曾出现变故,几年间音信皆无,可如今再次归来,她竟然还是原来的自己。在娱乐圈大浪淘沙、更潮迭涌的背景下,她一直孑然独立,保有着自己的风格,没有大红大紫过,却始终活跃舞台,自成一道风景。看着她熟悉的面容,听着她熟悉的歌声,忽然一阵感慨,时光依旧、世界依旧,你尚年轻我未老,那就让我们举杯相邀、同歌共舞,让过去的日子都回来吧,青春岁月永不落幕!

在人世匆忙的行走中蓦然回首,依然能够看到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人和事,内心不免涌起感动和温暖。本以为已是沧海桑田,却原来一切都不曾改变。其实,不变的是生活的信仰,坚守的是人生的誓言。

“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里,有一处“秘境”让人印象深刻。它不在密林险滩,也不在深山僻巷,而是在繁华香港的闹市里,一处曾经的大排档、如今的小门脸,经营着一碗让老港人情系魂牵的“云吞面”。纯鸭蛋和面,竹升压打,鲜虾肉做馅,爽滑弹牙的口感,面与馄饨的巧妙融合,让食者胃口大开、不能罢箸。人们扶老携幼,走街串巷,一路寻觅而来,只为那六十年不曾改变的味觉记忆。店家几代人守着最古老的制作方法、最天然的食材,一根竹竿,几只鸭蛋,一盆鲜虾,硬是在奢侈繁华的香港闹市区撑起了一方天下,使这一处窄街小铺成为都市人神往的秘境。

毛姆说: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其实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内心都保有一份不变的守候,那是对平凡生活的坚持,对执着追求的坚定,对诚实信仰的坚守。

当许多人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面前意乱神迷、浮躁不安时,总有一些人愿意放慢脚步、静下心来,耐得寂寞、守住初心,不流俗、不盲从,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守护着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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