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墙的故事张美娟
题记:曾在窗檐试想过你的容颜羞涩腼腆额前细细绒发双颊桃红浅浅轻轻一笑 梨涡微现无语寂寞敲墙沿喃喃低唤 辗转无眠——关于墙的故事
因学习关系在乡间停留了几天。秋日的乡间,安静无语,一切寂然。
午间小憩,看到窗外身姿摇曳的凤尾竹旁,一堵颓墙爬满青苔,一丛黄花在墙头随风摇摆,心中不由生出“斑驳墙头处,寂寞黄花开”的感叹。微风轻轻拂过,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墙与人的对话,就此展开。
相传宋玉体貌娴丽,是战国时代最著名的美男子。古代小说戏曲等文学作品当中,往往以美如宋玉、貌若潘安来形容男子俊美。宋玉在《好色赋》中形容其东邻之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对佳人极尽赞誉之词。殊不知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竟登墙偷窥他三年之久,至逝未许。封建伦理的高墙,冷酷切断多情的眸光。一墙之隔,两个相慕的人,黯然神伤。
由于战争和历史的原因,德国被一墙分成两半。作家三毛曾在西德求学,一次假期,她过境到东柏林,在关卡处百般受阻,遇到他。那个年轻英俊的东德军官,不发一言把她领过去,在她口袋里装上东德银币,轻轻嘱咐她傍晚前一定要回过西德去。在回程的站台上,他对她说“你真美”,她求他跟她走,他不能。留的,留不了;走的,走不掉。政治的高墙,隔断了笑靥如花和如海星眸的爱恋。一墙之隔,两个钟情的人,无尽喟叹。
作为秦国一个普通的女子,孟姜女只不过想和丈夫举案齐眉地生活,可新婚的喜悦还来不及弥散,万喜良就踏上了漫长的无归的劳役之途。可怜家中苦等的那个人,翘首盼家书,日夜缝寒衣,一直等到北风四起,芦花泛白,最后决意踏上万里寻夫路。历尽千辛万苦到达长城后,却始终找不到丈夫的身影,后来民工告诉她,万喜良不堪苦役,早已累死,尸骨填进了城墙里。孟姜女悲痛欲绝,哭倒了长城,城墙脚下,一片白骨森然。残暴专制的高墙,生生割断了普通人平凡的梦想。一墙之隔,两个恩爱的人,阴阳永离。
在《向左走,向右走》里,金城武和梁咏琪一见投缘,可惜一场大雨令两人匆匆而别,留下的电话号码洇湿一片,无论如何努力,他们都无法找到对方,在无尽的思念当中,唯有泪眼潸然。其实他们就住在两栋相邻的公寓,他和她的房间不过一墙之隔,两人却不断地擦肩:在旋转门一进一出、在电梯一上一落、在月台上分站两旁……这么近,那么远,总是稍欠那一点点就会碰到。命运莫测的高墙,总在那关键的一点点阻隔相遇的机缘。一墙之隔,两个心仪的人,无语哽咽。
我们总希望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遇上适当的人,不是前一刻,也不是下一刻,不是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或是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是一切刚刚好。
然而其实爱,是隔着许多城墙的。不是所有你渴望的,都能得到,不是所有你喜欢的,都能拥有。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含泪揣想另一个人的模样;很多时候,世间种种,都只能、也只能,轻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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