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近700家互联网众筹平台，正常运营只170家众筹，在失意与希冀之间
李致甬参与众筹的一家菜馆 本版照片均由记者郭尧 摄
“我还是想‘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陈德刚说出这句话时，正在网上查找可供租赁的商铺，语气坚定。3年前，他在济南众筹成立“千千阙歌主题餐厅”，号称山东首个百人众筹项目，前段时间项目以失败告终，如今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
3年前，众筹风行，几个月之内众筹一个项目并不是难事。然而，那些被寄予厚望的项目和模式，还好吗？
一股热情
从几百到上千平方米众筹放大了店铺
陈德刚对自己的评价是“赶时髦的人”，2009年便自掏腰包建立了一个团购网站，彼时还没有如今风光无限的美团等，之后做过餐饮酒店职业经理人。2014年，众筹刚进入济南人视野，行不行还很难说，不过外地已有股权众筹案例，还有担保公司为其担保。
“我认为众筹是好事儿，可以积小钱成大钱，做点像样的事。”陈德刚说，他也有很好的项目，“餐饮+KTV”模式，人们吃完饭后，可以直接在包房里唱歌，适合亲朋好友聚会，这种模式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济南出现过，比较受欢迎，后来少了。
陈德刚重新拾起来，立刻得到不少中老年人认可，短短一个半月就众筹资金七八十万元。“当时想开个三四百平方米的店，这些钱足够了。”陈德刚说，后来找不到合适的地儿，却谈下了开元广场一个上千平方米的店铺。
店面扩大，钱不够了怎么办？陈德刚启动新一轮融资，还是有很多人往里涌，很快又筹集了七八十万元，“当时感觉，只要投资者认同了模式，好像要多少钱都能筹多少似的”。
这一年，1989年出生的郭丕龙也在济南众筹了“三人行”茶社。100人参与，每人5000元，总计50万元，在红尚坊开业，他任总经理。与此同时，在济南众筹圈里小有名气的李致甬，也众筹成立了王府池子街4号院餐饮项目，“2015年是济南‘众筹元年\’，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都流传着众筹的信息，他身边朋友就众筹投资了30余个项目”。
在娱乐圈，郭德纲众筹“德云红酒”，“好妹妹乐队”众筹演唱会，谢霆锋投身“锋味曲奇”公益项目，高圆圆设计“女神的日常”手工皂……盈灿咨询发布的年报显示，2015年是众筹爆发年，这一年全国正常运营的众筹平台达283家，比2014年增长99.3%，接近2013年的10倍。
一种转折
内讧不断，发起人“出局”
热情遇到现实，有时会出现很多偏差。2015年8月，陈德刚的“千千阙歌主题餐厅”开业了。一开始，凭借股东们带亲朋好友来消费，运营状况还不错，后来却每况愈下。他分析了原因：一是开元广场整体人气不行，散客太少，团队客流又不多；二是“K餐”模式虽然抓住了中老年消费者，却抓不住消费频率更高的年轻人。
“再就是店面面积太大，用人太多，成本太高。”陈德刚说，餐厅还没开业时，装修、房租、人工、培训等费用就投入近百万元，“很后悔开这么大的店，但众筹项目就这样，并非领投人一个人说了算，股东中很多人没干过餐饮、KTV，想当然地认为行就干。”
为了摊薄成本，陈德刚扩大开店数量，既有直营店又有加盟店，一年之内开了6家。可计划没有变化快，部分店因故夭折，一些股东看到项目运营不是很好，各方面的矛盾就来了，争吵不断，有的认为应及时止损，有的认为得转型升级，二选一变成餐饮店或KTV，使特色更加鲜明。
“还有个别股东看到投资损失了，就背离了众筹、股权融资的基本原则（风险共担，赢则共赢，亏则同亏），向我要本金。”陈德刚说，这种行为加速了资金链断裂，众筹项目失败。李致甬也遇到过这种事情，2016年，他在曲水亭街众筹了一家日韩料理店，开业仨月就关门了，个别股东索要损失。
“好在我项目比较多，把关店股份转到另一家店，才算闯过一关。”李致甬说，一些股东能同甘不能共苦，也是众筹的一大缺陷。
郭丕龙则感受到另一个缺陷，人多了事儿多，很难协调一致，导致效率低下。他的“三人行”茶社就是典型例证。
一个小小的茶社，设置董事长、总经理、店长等职位，还有董事会，七八个人经常开会，一件小事儿一周都定不下来；好不容易定下来，到了执行层面，又会出问题。但这也没办法，既是众筹项目，就得走民主程序，获得多数认同，否则会内乱。
作为发起人，郭丕龙还年轻，想干事创业，却不断遭遇掣肘，“后来茶社搬迁，得重新融资，几个大股东注资后控制了茶社，我的话语权下降，就很知趣地离开了”。一种信念
众筹不会消失，吸取教训再准备
这几年来，李致甬共参与众筹了十多个项目，其中3个倒闭，没分红的2个。据相关数据不完全统计，截至去年底，我国累计上线互联网众筹平台近700家，正常运营的只有170家左右，很多平台无故关闭、停业。
尽管已是保险公司职员，但陈德刚仍不死心，准备众筹成立一家小餐馆“咸鱼翻身”：“前期失败，主要是风险没控制好，并不等同于众筹模式的失败。这种模式会永远存在，毕竟，它在吸引小散资金、促进大众创业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陈德刚想着吸取上次失败的教训，众筹人员不能太多，最好只有几个；参与人员得是自己认识的，志同道合。“如果不认识的人加进来，他什么品性你不了解，原来约定的众筹股权投资，当运营不好时就会变成债务，向你要钱，这是领投人受不了的，会成为压死项目的最后一根稻草。”陈德刚说。
李致甬也认同陈德刚的观点：“在众筹领域，要先谈利益分配，再谈兄弟感情、个人情怀，因为人们参加众筹就是来赚钱的。有了这个共识之后，在众筹前的合同约定上，大家才能敞开心扉谈，很多东西约定好，事后矛盾就好解决了。”
事实上，国家政策层面也在对众筹加强监管，比如确立了“不得发布虚假标的”“不得‘明股实债\’”等禁止事项。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证监会副主席姜洋日前在政协讨论发言时透露，下一步要积极研究推进股权众筹融资试点，目前正在制订办法。（首席记者刘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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