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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起一片蓝天

铜都晨刊 2017-12-14 09:19 大字

■李进兰

每当听到阎维文的那首《父亲》,总让我泪如雨下。它让我想到的不是父亲的肩头,而是母亲的肩头。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但我常坐的不是父亲的肩头而是母亲的肩头,她是我登天的梯,也是我拉车的牛……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担负着父亲和母亲的角色。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电影。那一星期一场的电影,是我阴暗童年里最美好的期待。因为农活多,劳动力少,母亲常常很晚才回家。所以每次看电影总是“占”不到位置。这时,母亲就会把我放在她的肩上。我骑在她的肩头,骄傲地看着小伙伴们:你们有骑的,我也有。就这样,我在她的肩上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电影。

那是个收获的季节,我照例期待着电影,享受在母亲肩头看电影的欢乐。那晚,观看的是一场战争片。看着敌人被消灭,我双脚乱动,拍手叫好;看着敌人残害中国人,我举起拳头,做战斗的动作,却全然忘记是在母亲的肩上。她时不时动了动肩膀,一会把我换到左肩,一会又把我换到右肩。当电影快要结束时,我感觉到了母亲颤抖的身子,看到了她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我快速跳下她的肩头,连声问母亲怎么了。她说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一天晚上,我从外面玩耍回家,看到大姨正在给母亲揉肩膀。大姨说,你这肩除了背庄稼,挑水挑担,还常常让孩子骑在上面,这样下去可不行!母亲说,没事,揉揉就好!大姨又拿药酒往母亲的肩上擦,母亲呲着嘴,紧握着双手。大姨一边擦一边吹一边说,你看看,这肩上的皮都脱了几层了,哎……我跑进母亲身旁,她急忙把衣服拉上,我看到了母亲肩上又红又肿的皮肤。

母亲叫我快去睡觉。在走出房间的那个拐角,我的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跌落下来。母亲不顾自己的肩伤,只为让我也能像其他小伙伴一样有肩头可坐。后来,我不再坐母亲的肩头。

那天,回乡下看望母亲。她的肩病又犯了,我给她揉了揉。当她的双肩呈现在我面前时,我眼眶红了:瘦削的肩骨,一层没有弹性的皮肤贴在上面。我轻轻地揉着,生怕一用力,就会把母亲的肩骨给揉碎了。那曾经有力尚宽的肩膀,那扛出养育我长大成人的粮食的肩,只能泛黄在我记忆的最深处。

母亲的肩头,承载了我年少时的美好岁月。她那浓浓的母爱,弥补了我缺失的父爱。她那孱弱的双肩,为我撑起了一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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